小刀顿时一愣,又问道:
“沐老爹年岁已高,就算暴病身故,也无需隐瞒。你也是他的传人,外人不会介意你是女大夫,你为何还……”
雪娘垂头,双手捂住耳朵,低低啜泣,不再回答。
陈锋见此,毫不怜香惜玉,吩咐道:
“押走,我怀疑她与鬼祸有牵扯,押回大牢审问!”
小刀连忙上前阻止,并惶急劝说道:
“陈大哥等等,等等,雪娘肯定有苦衷的,先等等。”
说罢,推开李柏然和娄明青,扶着雪娘双臂,柔声说道:
“雪娘,你知道些什么?告诉我好吗?”
小刀又想到地下的异象,也不能自欺欺人,若是异象不是雪娘,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跟着出来,就凭这点,那背后之人定是极其了解小刀的为人,还知道两人的过往。
小刀扶着雪娘抚慰,雪娘却只是摇头,拼命摇头。
泪水顺着不施粉黛的皮肤滑落,滴在小刀裸露的手臂上,犹如热油般灼热。
陈锋蹙眉,语气不容置疑,如冰刃刮肤,冷声说道:
“带走!”
娄明青和李柏然扯开恋恋不舍的两人,押着频频回头的雪娘,门外闻风聚集的百姓一片热议。
“天哪,真的是雪娘那丫头!”
“要不是青天白日的,我还以为见鬼了呢。”
“真的没死啊,那沐老先生呢?”
“……”
小刀立在原地,呆呆的,对门外嘈声似乎毫无所闻,此刻脑海空白,唯有那频频回头的娇柔面容,在眼中挥之不去,在脑海中魂牵梦萦。
雪娘啊……
活着,真好。
雪娘没死,这个消息瞬间冲淡了阴沉的低压氛围,百姓们三三两两的围在一起讨论,猜测雪娘假扮沐老先生的用意。
这给今日变故频生的银城,带来了鲜活的话题。
小刀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对周遭的议论毫无反应。
满脑子都是雪娘被带走的片段,小刀知道,雪娘有秘密,却没有说出来,也知道,雪娘定是与鬼祸有牵连。
虽然雪娘活着,让他喜不自胜。
但是,随后的麻烦,也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情与义。
如何自处?
顶着一团乱麻的脑袋回了县衙,嘭的一下,险些被撞了个跟头,然后便听见王英的少有的咋呼声:
“哎呦,是捕头啊,刚好我们要去找你呐。”
小刀闻声回神看去,王英、杨诚、铁柱,自己的三个副捕头都在场,看样子是正要出门。
不待小刀回问,铁柱连忙急吼吼的说道:
“捕头,到底怎么回事?雪娘不是死了吗?怎么又活了?还被陈大人关了起来?”
王英和杨诚也是一脸焦急和疑惑,整个银城都知道小刀对雪娘情深意重,雪娘暴病死去后,小刀整日郁郁寡欢了好久,若不是还要承担守护百姓的责任,就是小刀殉情,大家都不会意外。
当时小刀萎靡了两个多月,才调整好状态。而如今,雪娘没死,小刀却没有欢喜的模样,这令三个副手更是疑惑重重。
三人也跑去试探陈锋的手下,然而,那些家伙一个个嘴巴跟缝起来一样,谁也不搭理。
好一点的也就蹦出几个字“重犯,待审!任何人不准探视。”说完就木头一样杵在狱门外。
就是张县令风风火火的赶来,也没多得到一个字。
这让三人实在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烦忧。
对于三人的追问,小刀没有心情回答,也不确定该怎么回答,只能无言推开几个副手,直接奔着大牢行去。
银城近年很是太平,大牢内极少关押犯人,几十牢房,只有三三两两,也没有重刑犯。
环境依旧阴暗却不潮湿,一间窄小的牢房,茅草铺上,雪娘依旧穿着沐老先生的宽大衣衫,瘦小的身形,抱着双腿,脸埋在双膝间,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争执。
小刀正在大牢外跟李柏然争吵道:
“让我进去!你们这样于理不合,按律可以探视!”
李柏然不耐烦的说道:
“我们大人说了,不准探视,走走走,别在我眼前晃,就是兄弟也不行。”
小刀又心急的说道:
“你们这是无视律法!”
李柏然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你有完没完!你若是真想探望那女子,那就去找我们大人吧。真是闹死人了,眼睛不瞎都知道她有问题,不让看就是不让看!你也别让兄弟我为难。”
小刀瞪大眼睛,一时间几乎失去了理智,气愤的也只蹦出一个字:“你!”
转念一想,自己确实过于心急,垂头丧气的离去。
雪娘扒着窗棂,可惜角度不对,根本看不见那个心念念的身影,一张白皙的容颜,满是落寞,慢慢又坐回草铺上。
小刀走了,去找陈锋,想着雪娘一个柔弱女子,在牢房内多呆一刻,小刀都心疼的要命。
另一边,陈锋在驿站正听着属下的汇报。
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书案前方,说道:
“大人,已按照您的吩咐放飞苍鹰联络周边州府,按照苍鹰的速度,最近州府的回信应该已经到了,但属下们没有见到任何一头苍鹰返回。属下怀疑,有人截了我们的联讯,通讯苍鹰极有可能,还为到达目的地,便被射杀。”
陈锋捏捏眉心,浑身寒气笼罩,低沉的说道:
“再放,将剩余的六只,全部放出去,两手准备,再调出几人骑马送信。
黑衣人应声离开,正赶上小刀进来,错身间,小刀忽地看到一条黑影闪过,察觉到没有敌意,便知是陈锋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