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嫔听了红玉的话,自己自然是相信她的,但是却不知道皇上信不信,抬起头打量皇上的脸色,想要看清皇上心中是如何想的。

雍帝却没说自己是信她还是不信她,这两日的事情前面都攀扯到嫣嫔,是因为觉得嫣嫔身为太后亲侄女,朕就会放过此事不查,让背后之人逍遥自在吗?

脸色沉了沉,看着那丫鬟脸色依旧有着惶恐,眼神躲闪,雍帝皱了皱眉,想到她路过湖边的时间正是李贵人遇害的时间吻合,“你那个时候路过湖边,可有看见什么?”

“奴婢……奴婢……”红玉似乎在惧怕什么,支支吾吾地不敢说出口。

她旁边的嫣嫔见此,脸上恼怒,抬手去拍打她,焦急地说,“你看见了什么,你快说啊!”

红玉抬头朝着一旁站着的妃嫔中看了一眼,眼中含泪,她心有顾忌,不敢抖出真凶,却……想到自己被发现的秘密,红玉心中一狠,对不起,对不起,她也不想的。

“奴婢看见是……是李贵人的丫鬟将李贵人推下去的!”

听了她这话,楚晏姿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看了看红玉,见她眼神闪躲,又低下头去,不敢看人,微蹙起眉头,这红玉为什么要替她隐瞒?难道她有什么把柄在那个人手上?

楚晏姿自然不想让凶手逃了过去,抬头看了看雍帝的脸色,见雍帝意义不明地看向红玉,就知道雍帝对这话并不相信。楚晏姿心中松了一口气,却也没有彻底放下心,虽然雍帝不信,可是谁知道他最后会不会觉得费事,不查了。

心中对着雍帝的人品和渣男程度抱有怀疑,楚晏姿一点都不敢放下心来。

“奴婢没有,奴婢没有!”

此时,李贵人的丫鬟也终于反应过来,对于红玉污蔑自己的事情,拒不承认,连连磕头,“皇上,奴婢没有,那是奴婢的主子,奴婢怎么会去害她呢?”

“皇上,她污蔑奴婢,她一定知道真相!皇上,您要为小主做主啊!”

听着这丫鬟没有承认,楚晏姿敛下眼皮,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朝着傅严瞥了一眼,见傅严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就连嫣嫔也觉得自家奴才的话有点不可信,李贵人如果死了,这丫鬟能有什么好处?嫣嫔眼中闪了闪,如果红玉的话是假的,那……她为何要说假话?她、是被收买了吗。

嫣嫔袖子底下的手紧了紧,而且,红玉看见了这事,为何没有和自己说?嫣嫔的脸色白了白,红玉是自己的贴身宫女,如果她被人收买了,那自己的所有事情,不都暴露在别人眼底了吗。

红玉感受一旁自家小主看过来的阴沉视线,脸色有些发白,身子颤颤的,却依然坚持,“皇上,奴婢真的看见是宝钗推李贵人下湖的!奴婢与她无冤无仇,何必要害她。”

李贵人的丫鬟,也就是宝钗,急急地转头看向红玉,“没错,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我啊!”一边说着,宝钗的眼泪就一直掉,自家小主现在生死不明,没有人护着自己,自己没能帮小主找出害她的凶手,反而被人污蔑,很有可能丢了性命,几件事压在一起,她怎么会不惊不惧。

雍帝看着两人的争吵,没有说话,尤其是看着红玉,在他面前撒这么明显的谎,是真的没有将他放在眼里啊!雍帝眸中寒了寒,冷声开口,“闭嘴!”

底下争吵不断的两人连忙闭上了嘴,不敢发出声音。

雍帝看向红玉,手中捻了捻,问道,“你确定,你看见的是这丫鬟将李贵人推下去的?”见那丫鬟准备立刻开口,雍帝打断她,阴着声音又说了一句,“你可想清楚了再回答!”

红玉听了雍帝最后一句话,脸上惊疑不定,抬头看了雍帝一眼,却看不出雍帝的想法,她脸色白了白,又确定除了自己和……以及凶手,当时的确没有别人了,只要自己不承认,那就没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不是宝钗干的。

心中定了定,红玉面上肯定地回答,“回皇上,奴婢确定,就是宝刹推的李贵人。”

楚晏姿看着红玉这死不悔改的样子,刚刚雍帝的话明摆着不相信她,她居然没有听懂,依旧死咬李贵人的丫鬟,楚晏姿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嫣嫔,瞧着她看着红玉惊疑愤恨的眼神,心中想不明白,什么把柄能让红玉连主子都不顾了,也要死咬宝钗,即使这件事以宝钗为凶手作结局,她回去后也要面对她主子。

到底是什么把柄呢?楚晏姿敛了敛神色,若是不把这点想出来,怕是这件事就卡在这儿了。

就在这时,一直湖边寻找线索的宫人回来了一个,匆匆忙忙进来,看了一眼帐篷内的情形,跪倒行礼,“皇上,奴才在李贵人遇害的附近找到了一个玉佩。”

说着,将玉佩呈了上来,张进拿着拿块玉佩靠近雍帝,楚晏姿看得一清二楚,不是特别好的质量,却是男性用的玉佩,楚晏姿眉眼一顿,不会是……

楚晏姿转身看向红玉,果然看见她看到这块玉佩,脸色突然变得惨白,眼中有着恐慌,想镇定下来,却又做不到。

原来如此,她就说,什么把柄能让红玉对自己主子不管不顾,且已经相当于背叛了。

雍帝同样发现了这块玉佩明显是一个男性的,看了看底下跪着的两个丫鬟,将玉佩交给张进,“派人去查问,这块玉佩是谁的。”

张进接过玉佩下去,没一会,就回来了,带着几个人一起走进来,其中两个人脸上有不解,有惊疑,但还算得上镇定,但是剩下的一个,却是低着头,一脸心虚的模样。

雍帝看张进带了三个人进来,皱了皱眉,“这块玉佩是谁的?”

张进走上前,“回皇上,经奴才查探,这块玉佩是这三人其中的一人的,但到底是谁,奴才怕皇上等得太急,还没有问清。”

“既然没有问清,那就现在问吧。”雍帝听了张进的话,摆摆手,示意他继续查。

张进拿出手里的玉佩,严着脸面,问道,“这块玉佩是谁的?快如实招来!”

红玉看着中间的男子,眼中藏了一丝担忧,脸色白了白,没有想到最后还是把他牵扯进来了。

楚晏姿顺着红玉的视线望去,挑了挑眉,看着男人身上的衣服,原来是御林军。

果然如此,当时,恐怕不止是红玉发现了凶手杀害李贵人的过程,同样地,凶手也发现了她私会情郎的场景吧。

一旁的两个御林军很快地坦白了,“这块玉佩不是卑职的,卑职有一块类似的玉佩,正在属下身上。”说着,他将自己腰际处的玉佩取下来,呈给张进看了看,张进仔细分辨了下,对着雍帝点了点头。

另一个御林军同样开口,“回皇上,卑职有一块形状类似的玉佩,但是却是玻璃种,卑职月前刚刚定亲,被卑职送给尚书府的千金了,这块玉佩……”说到最后,那个御林军没有说下去,众人也都知道他的意思,明显的这块玉佩质地要差得多。他是御林军,同样的家世良好,和尚书府的千金刚刚定亲,以他的身份,的确不太可能用这种质地的玉佩。

雍帝对着他点了点头,他是德公府的嫡幼公子,因着没法继承国公府,才讨了这份差事,更何况,御驾近臣,可是多少人想要当都没有路子进来的职位。

这下子,只剩下中间那位御林军没有说话了,雍帝挥了挥手示意那两个人下去,两人对视一眼,看了一眼中间的人,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雍帝将玉佩放在手里把玩了一番,看着眼前的人,“这玉佩是你的?”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脸上有着汗珠滴下,心中懊恼,他身为御林军,身世自然也不会很差,这块玉佩是红玉送给他的,知道自己被扯进了后宫隐晦,心中有些害怕,若是被查出自己与宫女私通,不说官职保不住,以后还有哪家正经姑娘会愿意嫁给他,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的和红玉好上了呢。

“回、回皇上,的确是卑职的。”

雍帝眯了眯眼,看着他有些紧张的神色,“这么说,你今日也在湖边了?你也看到了李贵人被害的场景?”

那御林军脸色有些惨白,不知该怎么回话,“回皇上,是、卑职今日路过湖边。”当时那位主子只是让他们不许说出她来,却没有说其他的,所以他并不知道红玉怎么说的。

见他避重就轻,雍帝挑了挑眉,“朕再问一遍,你有没有看见李贵人被害的情景?”

一边跪着的红玉脸色惨白,想给他提示,却怕被发现。同样的,那御林军也不敢朝红玉看去,唯恐会被人发现她们之间有什么。

“卑职、卑职看见了。”

“哦?那你看见是谁害了李贵人?”雍帝瞧着他的样子,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了李贵人,既然决定查了,自然要查出真相。

御林军吞了吞口水,也同样的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妃嫔,看见那人的视线,是朝着、他的身后,他后面有谁?好像是……嫣嫔,御林军内心紧了紧,定了定心神,“回皇上,是、是嫣嫔主子!”

说完,他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看皇上的脸色,也没看到红玉的脸色突然惨无人色。

咦,居然口供不一?楚晏姿内心惊讶,她们难道没有事先商量好?都只想着把凶手摘出去,却没有统一口径。楚晏姿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转瞬即逝,看着这场好戏。

嫣嫔此时气急反笑,“本小主当时正在宝昭仪的帐篷内,也不知,你哪来的通天本领,能看到本小主将李贵人推下水去!当真是厉害!”

被着嫣嫔一阵讽刺,那御林军却没有敢反驳,他本就心虚,微微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红玉,却看见惨白的脸色,就知道自己是说错了,微微转头一看,却看见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丫鬟,正是当时红玉回去的时候碰见的丫鬟,好像就是李贵人的丫鬟,那御林军的脸色也突然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