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寺清静。她再也没见过谢豫。

直到皇后去世,谢承被废。官中变了天,改朝换代了一般。

宋熹才终于回言了。

她以为时间会抹平一切。但是并没有。

谢豫比以往更偏执了。

他是外人眼中温和有礼的宸王殿下,却也是掐着宋熹脖子,口口声声要和她一起死的疯子。

皇后去世,谢承被废。宋熹更没有了靠山。

她的宫中于谢豫而言来去自由,无论是深夜还是白日,只要他想。

他喜欢去吻宋熹染过凤仙花汁的指甲。他喜欢去吻宋熹柔软的唇。

或许他更喜欢的。

是宋熹像年少时那般,把他抱在怀里。

那叫他觉得安心。

这些事。

宋熹从未对谢承说过。

谢承在冷宫,日子过的已经很艰难了。她不想再叫他徒增烦恼。

她得想办法自救。

她原本想在京中找一个世家子弟,最好能帮衬谢承的。可一来谢承不愿意。二来,怕是谢豫也不会轻易放手。

思来想去,她决定远嫁和亲。

去请了圣旨那晚,她带着一把匕首去找谢豫。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来谢豫宫中。

谢豫有些受宠若惊。

他凑过去抱她,像小时候一样,黏黏糊糊的叫她阿姐。

宋熹没躲开。

她轻轻的拍了拍谢豫的背,"我要去和亲了。"

几乎是瞬间。

她感受到谢豫浑身僵硬了。

谢豫似乎是冷笑了一声。

他偏头,惩罚似的咬了咬宋熹的耳垂。"宋熹,别惹我生气。"

宋熹推开他。

她把那把匕首放在桌案上。

谢豫冷着脸,"你什么意思?"

杀了我吧。"宋熹笑着说。

"反正你也不肯放过我。"

"你宁可死,也不愿意同我在一起?"

"你把皇后和谢承害到如此境地,你觉得我会答应你吗?"

谢豫咬着牙,"不是我。"

"就算不是你,这当中一点你的手笔都没有吗?"宋熹摇了摇头,"我不是小孩子了。"

她把匕首往前推了推。"杀了我吧。"

谢豫冷笑,"你以为我舍不得?"

"怎么会呢,你又不是没这样做过。"宋熹轻轻的笑,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很多次,你不都是差点掐死我吗?"

谢豫冷着脸,不再开口。

"谢豫。我真的很后悔,当初救了你。"

"我自问没有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我。"

宋熹静静的看着他。"放了我吧,谢豫。"

谢豫脸色铁青,迟迟没有开口。

那—夜过的那般漫长。

两个人就静静的坐着,桌案上的烛火渐渐燃尽。

一直到晨光熹微,那把匕首都没有打开。

"天亮了。"宋熹眨了眨眼。

"谢豫,我要走了。"

谢豫终于开口了。他嗓子哑的厉害。"你会开心吗?"

宋熹笑了,"会的。"

"其实,你救我那次,我是想自杀的。"谢豫缓缓道。

因为过的太苦了。

眼见皆是黑暗,随意干脆了结。

可那晚,却有人搜住了他的手。像一束光。

终于迟来的照在他身上。

他这么多年,就是想努力抓紧这束光。

可流光易散,他再也抓不住了。

"你说得对。"

谢豫哑着嗓子,"那晚,你不该救我。"

他指尖微微颤抖,慢慢的把匕首还给宋熹。

"再见,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