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来了怎么不进来。”成顺笑眯眯的,走上前,不由分说的扶着陆锦锦往里走。

没办法,陆锦锦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殿内充斥着一股子浓浓的中药味。

陆锦锦微微皱眉。

真病了?

她往里走了两步,

撩开层层薄纱,她瞧见了懒懒靠在榻上的谢承。他微阖着眼,似是在小憩。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胸襟领口处微微散开,露出锁骨上的一颗红痣。

陆锦锦不自在的移开目光。

听见了细微的脚步声,谢承猛的睁开眼,眼神冷冽,却在触及到陆锦锦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

他揉了揉额角,沙哑的开口,“怎么过来了?”

“就,吃多了,又听说你病了,顺便来看看。”陆锦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尴尬,她结结巴巴道,“那我先回去了。”

“陆锦锦。”谢承淡淡开口。

“我是病了。”

男人半阖着眼,好似漫不经心,“你来看望病人,就只是远远的,客套的说一句话吗?”

“陆锦锦,你病着的时候,我是怎么对你的?”

陆锦锦咬着唇,一时有些说不出来话。

确实,她缠绵病榻的时候,谢承衣不解带的守在一旁,甚至连每日要喝的汤药都是他亲自端过来吹凉了一口口喂着她喝。

陆锦锦有些愧疚。

她走近两步,低声开口,“你病怎么样了?”

谢承捂着帕子,猛烈的咳嗽了两声,声音沙哑,“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偶尔会咳血。”

他摊开帕子,上面是殷红的血迹。

“……”

陆锦锦眉头皱起来,“好端端的,怎么就咳血了?太医怎么说?”

谢承无所谓的笑了笑,“少年咳血,命不久矣。”

陆锦锦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扭头就要走,“我去叫太医来。”

“陆锦锦,你关心我?”

陆锦锦猛的顿住脚步。

她冷着脸,“不然呢?让我看着你死?”

“这种事,你不是已经我尝过了吗?”男人淡淡的笑了,“看着爱人在面前死去的滋味,你让我尝了两遍了。”

陆锦锦沉默了。

她默默的往前走了两步,轻声道。

“谢承,是你逼我的。”

谢承从床榻上坐起来,他慢慢的,一步步的走到陆锦锦面前。

伴随着男人的靠近,陆锦锦的心好像一点点的都被揪起来了。

她不可控制的想到阁楼里那些场景,一时脸色有些发白,忍不住的想后退。

可却猛的被男人拽住手腕。

“你不是要跟我谈谈吗?”谢承语气平淡。陆锦锦的理智一点点回笼。

她结结巴巴道,“对……谈谈。”

谢承松开她的手,扬了扬下巴,“坐,谈谈。”

陆锦锦一时连刚才要去请太医的事都忘了,她僵硬的在一旁坐下,干巴巴的开口,“就是,我们的事。”

谢承面色平淡,抬手斟了两杯茶水。

一杯放在了陆锦锦面前。

陆锦锦捧着茶杯,有些灼热的温度在指尖扩散,一点点驱散了她心尖上的凉意。

她轻声开口,“在你面前跳楼,大婚之夜死在你怀里,都是我一手策划的,对不起谢承。”

谢承语气平淡,“对不起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来点新鲜的。”

“所以你抓住我,把我关起来,锁起来,我不恨你。但是谢承,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鸟雀可以被关在笼子里赏玩。”

“你知不知道,在阁楼里我常常做噩梦,梦里都是锁链碰撞的声音,如附骨之疽,我一听见那个声音,我就害怕的浑身发抖。”

陆锦锦的指尖忍不住有些颤抖。

“你每次过来,拥抱我,索吻我,我都很害怕。你让我觉得,我是一个在你面前赎罪的犯人,我只配被锁着,只配去讨好你。”

“我是做错了事。但是谢承,你也折磨了我这么久,就这样吧,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

谢承淡淡的,重复着念了一遍这四个字。他突然笑了,懒散的靠在椅背上,淡淡道,“好啊。”

“真的?”

陆锦锦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都在我面前跳楼了,我还能怎么样。”

谢承端着茶杯一饮而尽。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锦锦,语气平淡。

“恭喜你,你自由了。”

陆锦锦没想到能从谢承嘴里听到这句话,她一时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我……”

“等你父母回来,我就送你出宫。”谢承低声道,“之前把你关起来,对不起。”

陆锦锦话都快不会说了。

谢承居然给她道歉!

她好半天才捋顺了舌头,“没事,我也骗了你,而且不是说好了好聚好散么,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了。”

谢承似乎笑了,“对,好聚好散,一笔勾销。”

陆锦锦晕乎乎的,慢吞吞的起身往外走,“那我先回去了,你的病,要让太医好好看看,按时喝药……”

“好。”谢承一一应下。

他目送着陆锦锦离开,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淡下来。

陆锦锦走后不久,里头的屏风突然传出窸窣的声音,一个穿着白袍的男人慢慢走出来。

“啧啧,陛下,你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把她找回来,居然甘心就这么放手?”南哲惊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