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她头疼的厉害,脑海里还有断断续续昏迷前的片段。

在幽暗的祭坛里,她狼狈的跪在谢承脚边,哭的厉害,后来似乎隐约闻到了一股香味,再之后就昏了过去。

“醒了?”身侧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

陆锦锦一惊,这才注意到谢承就坐在自己床榻边,正目光幽深的看着自己。

昏迷前的回忆涌现,陆锦锦脸色一白,颤抖着开口,“陛下……”

谢承眯了眯眼,声音冷了几分,“叫我什么?嗯?”

陆锦锦微微闭了闭眼,睫毛微颤,“谢承。”

男人嗤笑一声。

他一手掐住陆锦锦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看自己。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

陆锦锦咬唇,摇摇头。

这是奇怪的很,跟她以往见过的每一个宫室都不相同。这里四周都缠着一层薄纱,朦朦胧胧的。

谢承弯了弯嘴角。

他手上不知道扯了什么绳子,只听‘唰’的一声,层层薄纱落下,露出后面的墙壁。

陆锦锦瞪大了眼睛。

这里四周的墙壁像是玲珑水晶,能清清楚楚的照出人影,比铜镜更清楚,倒有些像是现代的镜子。

例如此刻,她只要微微一抬头,就能看见面前的墙壁上映出一个娇弱美人,眼角泛红,楚楚可怜。而她身边,坐着年轻的帝王,正对美人虎视眈眈。

“喜欢吗?”

男人沙哑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给你建造的阁楼。”

见陆锦锦不吭声,谢承又接着说道。

“在你走后第一年,我在这个湖心小岛建造了这个阁楼。我开始只是想,将你困在这个湖心小岛上,与世隔绝,叫你再也跑不了。”

“可等到第三年的时候,我又想,我得将你关在阁楼里,不许你踏出半步。”

“直到我昨日见到你,我又后悔了。陆锦锦,像你这样的人,就该被我用金链子锁在床榻之上。”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他眸色漆黑,眼底像是凝聚着乌云雷电。

陆锦锦被吓到了,她往后缩了缩,却听见了一阵哗啦的金属碰撞声。

她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脚腕。

白皙纤弱的脚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铐上了金锁链,锁链长长的,另一头绑在了床榻一边。

谢承竟然真的将她锁了起来。

用一根金锁链,将她困在了这方寸之地。

“谢承!你疯了!”陆锦锦红着眼睛瞪她,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不,你不可以,谢承!”

“我没什么不可以做的。”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被你玩弄于掌心的少年么?”

“我现在是皇帝,是天下的主宰,只要我想,陆锦锦,我什么都可以做。”

陆锦锦震惊了,连瞳孔似乎都在颤抖,泪珠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她努力去看男人的神色,企图找到他只是开玩笑的痕迹。

可是没有。

男人眸色微暗,只有浓浓的戾气浮现。

谢承抬手,动作温柔的擦掉了陆锦锦的眼泪,只是语气骇人,说出来的话叫陆锦锦不寒而栗。

“我让你笑,你就要笑。我让你哭,你就只能颤抖着流眼泪。你的衣食住行,你的喜怒哀乐,全部都由我掌控。而你要做的,就是取悦我。”

他的指尖还沾着陆锦锦的泪水,他轻轻的,一点点的蹭在陆锦锦的脸颊上。

“听懂了吗?”

陆锦锦止不住的头皮发麻。

她拼命摇着头,拽着他的衣袖,苦苦哀求,试图让男人清醒一点。

“谢承,你不要这样。我是骗了你,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你现在也成了皇上。我们都向前看,好吗。”

“我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庭。我还有爱我的父母,我……我还有了未婚夫,我们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不好吗。”

谢承冷冷的看着她,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的眼底隐隐带着猩红,模样甚至有些狰狞。

“新的生活?陆锦锦,你已经放下了?”

“你凭什么?”

“你知不道,你走的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你也不知道,每每午夜梦回,我都会梦到你死在我怀里的场景。陆锦锦,你凭什么这么狠心,你凭什么往我心上捅刀子。”

他掐住陆锦锦的下巴,力气用的大,像是要将她的下颚骨都生生捏碎。

“你让我看见了光,又毫不留情的抽身离去。”

“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你?”

殿内层层纱帘垂下,熏香袅袅。

不知过了多久,陆锦锦哭的眼睛都疼了,隐隐约约听见谢承冷声道,“睁眼!”

陆锦锦下意识的听从,可一睁眼,就看到面前的水晶镜子里纠缠在一起的两人。一抹红意瞬间从耳尖窜到脸颊,她又羞又臊,立刻紧紧闭上了眼。

男人冷笑,

“给我睁眼看清楚!”

少女睫毛颤颤巍巍的,挂着泪珠。

谢承见她不肯睁眼,不悦的眯起眼,用力的掐住她的下巴,冷声重复,“我叫你睁眼!”

陆锦锦哭着又把眼睛睁开。

她倒在柔软的锦被里,靠在男人怀里,两个人像是蔓依而生的水草。

屋子不知道点的什么香,有些呛鼻,陆锦锦迷迷糊糊的想着。她的灵魂好像从身体里飘了出来,晃晃悠悠的。

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陆锦锦还在想着——

原来系统说的黑化是这个意思。

殿内的熏炉点着龙涎香。

年轻的帝王半跪在榻边,手里拿着一个帕子,一点点,认认真真的给昏睡过去的少女擦着身子。

少女像是做了噩梦,小声的抽噎着,嘴里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