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之媚,是那种食髓知味的,上?世赵飞燕被捧上皇后宝座后,她便?跃成为了刘骜的宠妃,姐妹俩在后宫称王称霸,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好在她如今年纪尚小,这些年?直养在养父身边,没见过什么世面,看向周围?切的眼神都是带着胆怯,就连这位多年未见的姐姐,也是几分陌生几分局促。
来之前阳阿公主派去接他们的人已经说过了,说她的姐姐被当今皇帝看重,要选进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临走前想见家人?面。
这是何等大的福气啊,能侍奉在当今天子身边,合德十分艳羡,毕竟她长这么大见过最有权势的,便是阳阿公主了。
见姐姐柔和的目光转向自己,合德嚅嗫了下,小小声道:“姐姐好…”
如果不结合上?世她的宠妃身份来看,单瞧眼前这姑娘,简直就是个又乖又美的好妹妹,谁见了不喜欢?白珠揉了?把她细软的额发,笑道:“都长这么高了…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喜欢赖在我怀里吃糖呢。”
提起从前的事,总能唤回彼此美好的回忆,合德腼腆?笑,低着头道:“那时候小不懂事,姐姐还不许我多吃了,就怕牙口生坏了。”
就这样闲聊了几句,白珠转而提了?嘴道:“爹爹,合德也快十五了,有没有给她许下人家?”
冯万金闻言忙道:“这倒不曾!虽有街坊邻里好意来相看,但合德到底是妹妹,哪里能先你前头订亲。”
白珠将合德揽在怀里坐下,又拿了碟子里的果子和糕点给她吃,淡声道:“我这辈子是没那个正经嫁人的福气了,但合德不?样,她还小,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到了岁数便可以相看人家了,勋爵富贵都是其次,只?样,得是忠厚本分的人家。”
她说出这话时,语气平缓,似乎像唠家常?般,但冯万金听了只觉得哀伤,当初飞燕被阳阿公主选进府中时,就知道她往后的路不好走了,以色侍人的舞姬能得几时好,即便是侍奉在天下第?号男人身边,也不尽然都是好事。
他是男人,也最了解男人,这丫头以后恐怕福祸难料啊…
但合德并不这么觉得,她在白珠怀里抬起了头,清澈明亮的眼乌珠里写满了疑惑,“姐姐不是要进宫吗?那往后姐姐的夫君就是陛下了呀,怎么会不嫁人?”
白珠喂了她颗杏仁果子,含笑道:“天底下只有许皇后才有资格称陛下为夫君,姐姐就算入宫,也不过是个不入流的妃妾,妾通买卖,跟家里养的猫儿狗儿没什么分别,算不得是夫君。
”
合德还是第?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似懂微懂的模样。
到了傍晚,三人?道坐下来吃了顿饭,便让云安将他们送出了府,今夜阳阿公主前厅有酒宴,远远能听到丝竹歌舞声,她站在石阶上远眺灯火闪簇,却见云安急急折了回来。
“姑…姑娘!太后来了!您快些躲躲吧!”
这可真是石破惊天了,白珠怔了?下,反问道:“太后?你确定没看错?”
云安说没有,?面把人往屋里头推,“奴婢瞧着真真的,才把二姑娘送上马车,远远就见到仪仗往这边来了,那气势那排场!此时人恐怕已经到前院了,肯定是拿您来问罪的!”
白珠捏住她的手,反而往外跨了?步,“拿我问什么罪,我又没做错什么,再说你怎么知道她就?定是冲着我来的?阳阿公主虽是庶女,但在宫里也有几分面子,万?太后是来寻她的呢!”
云安急得团团转,“您是没做错什么,可在太后眼里,您魅惑了陛下呀!万?她将您当成了祸国殃民的祸水,那可不就糟了。”
可平日里机敏的飞燕姑娘如今好像是被浆糊糊住了脑子,偏要?门心思往外闯,嘴里还道:“我去看看太后长什么样子…”
云安觉得她真是疯了,拉也拉不住,结果才出了二门上,就和?众人撞了个正着。
这次云安说得没错,王太后确实是冲着白珠来的,原先在待客的阳阿公主也是?脑门官司,不知哪里出了差错,引得太后亲临府上,只得小心翼翼陪着。
王太后直问那赵氏女所在何处,阳阿公主抹了?把头上的虚汗,知道出了大事,便不敢含糊,将?行引往白珠院里。
结果半道上就撞上了,王太后眯着眼,居高临下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女子,直呼大名道:“你就是赵宜主?”
白珠在跪下来的那?瞬间,目光同人群中的?张熟面孔相对上,随即手贴着额,叩在地面上,扬声道:“奴婢正是赵宜主,请太后娘娘万安。”
王太后冷笑?声道:“果然是个嘴甜的,只可惜哀家不是皇帝,不吃你这?套。”又上下打量了?番她的装扮,暗道真是个不得了的绝色,难怪自己那儿子会如此迷了心窍。
“不是说在病中?还能如此精细打扮,恐怕是盼着皇帝早日接你进宫,享受荣华富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