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在他肩上蹬了一下腿,把腿绷得直直的,大声抗议“不短”
日子流水一样过去。
小白安心地在这里做了个窝,住在了宁灼身边。
他在格斗上吃了不少苦,换来的不小的进步,两三个月下来,已经可以和宁灼有模有样地拆招了,还相当擅长举一反三,时常冒出些奇思妙想,角度刁钻得让宁灼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他枪法上的天赋,强得超过宁灼所知的任何一个人。
宁灼总算体会到了养孩子的快乐。
他带小白去模拟战斗室,教他怎么根据手头上的队员进行调度,并合理分配职能,完成合围、刺杀、劫物等各种模拟任务。
小白带他看电影。
不是i公司拍的那些一切和i公司相关的娱乐设施,除了银槌日报这种必要的资讯类软件,都不被允许在“海娜”基地中使用和装载。
他带宁灼看两百年前的人们看的那些电影。
可惜宁灼没什么浪漫因子,电影里的主角还没有在小屏幕里活动超过十分钟,他就已经睡着了。
而这样简单的快乐,终止在次年春天到来的时候。
那天,闵旻走进了他的训练室“宁哥,有人找。”
宁灼刚把一个钢制偶人的脖子一腿扫得凹陷下去,撩起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生意”
闵旻迟疑了一下“是。”
她压低了声音“看着有点怪。点名要见你。”
宁灼挑眉。
慕名而来、愿意出高价找他办事的人不少,他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宁灼看向了角落里的小白。
他训练累了,正抱着悬在半空的沙袋晃晃荡荡地摸鱼。
一看到宁灼的视线扫过来,他手脚并用的往上一缩,挂在了沙袋上,试图隐形。
宁灼三步两步上去,给他摘了下来。
躲藏失败,小白马上带着他甜甜的小梨涡,双手抱在胸前乖觉地讨饶“宁哥渴了吗,我去给你泡枸杞茶”
宁灼把他的拳击手套抽走,发现他指节通红,倒也不是全然的偷懒,把他往地上一放“去吧。”
小白小兔子一样撒着欢儿地去了。
宁灼简单换了一身待客用的体面衣裳,在闵旻的引导下,前往专门接待客户的贵宾室。
傅老大已经在里面了。
他在这种场合里也会出面,不过他从来不自报身份,只笑着添水招呼。
基本上所有来客都会把这个男人当成茶水间员工。
这次的来客有两位,一位管家模样的容长脸男人,西装革履,不肯落座,只站在上首主家的身侧。
这次生意的正主坐在主位,看见宁灼进来,就客气优雅地冲他一颔首。
男人穿了一身唐装,约莫三十五六岁左右,身材保持得不错,面孔清俊,看上去莫名有些面熟。
宁灼进来后,管家模样的男人走上前来,礼貌地递上了名片。
那张名片材质特殊,玉石一样触手生温,左上角用小篆印着两个瘦长而带筋骨的字
棠棣。
唐装男人温声道“棠棣,单荣恩。”
那家生物建材的名称如雷贯耳,是专门生产义肢的。
宁灼早年用过这家公司出产的义肢。
宁灼不动声色地一点头“您好,单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
“最近我忙着收并一家公司,实在不能有负面新闻闹出来。所以来得晚了一点。”
单荣恩顶着宁灼最厌恶的商人式笑容,笑盈盈道“我家飞白没有给宁先生添太多麻烦吧”
宁灼一顿,血一寸寸冷了下去。
他终于发现他为什么看起来眼熟了。
单荣恩的鼻子线条英挺又简洁,有一点微微的驼峰。
像极了小白。
管家殷殷地接上了话“我们家二少爷娇生惯养的,这些日子辛苦您了。”
单荣恩嘴角扬起来的弧度标准又克制“听说宁先生为了救他费了一番周折,其实实在是没有必要的。”
“那群脏东西不过就是图钱,装个花架子,最多也是把他脖子后面的定位器挖出来,哪里真敢杀他只是您大概不知道,白白辛苦您了。”
“敢问您一单多少钱我们按顶格来付。或者你来开一个价格,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见宁灼低了头不回应,单荣恩对他举了举红茶杯“年轻人,一腔热血啊。”
上好的红茶,茶汤鲜红明亮,热气蒸腾,让宁灼想到自己为了救小白流的血,用这一口小杯子,大概盛不下。
二儿子进入“海娜”的次日,单荣恩就知道了他的去向。
他叫人盯了“海娜”很久,确定了他们没有上门敲诈的打算,却也迟迟不见他们把人还回来。
等事情了结了,他才登门拜访。
在一片沉默中,傅老大突然开口“那时候绑架他的人,说要多少”
单荣恩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倒水的敢插话,一时语塞。
不过由于不清楚雇佣兵内部的层级关系,他也没有呵斥,只是平静疏离地微笑“他们没来得及问。”
傅老大“总有个估数吧。”
单荣恩笑着看向宁灼,用目光询问为什么这个人这么不礼貌。
发现宁灼没有丝毫理他的打算,他只好转看向傅老大,抿了一口红茶“谁知道呢。”
傅老大笑了,笑得挺和气“不知道的话就按市价的平均值来。怎么也要一百万吧。”
他竖起了一根手指。
仔细看的话,他的手骨型极好,细长修韧“我们宁宁要一百万零一块。”
单荣恩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
宁灼没听傅老大的报价。
他知道他是在给自己找场子,是在笑眯眯地扇对方的耳巴子。
可他不在乎。
宁灼只觉得肩膀上三月前的旧伤隐隐作痛。
真他妈没意思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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