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宴冷着脸,抬手凑近被眼泪糊了一脸的小脸。

苏言下意识闭眼,身体后倾作躲避状。

嘤,再生气,打人也别打脸呀……

傅司宴你变了,以前我眼泪再不听话,你都没打过我脸。

手顿在空中。

苦涩一闪而逝。

苏言以为,他会打他……

傅司宴想,不慎磕着碰着、差点被人欺负了自己都心疼的人,哪舍得打呢。

就算要打,那也只可能,是妖精打架的打。

傅司宴的心,很疼。

很疼很疼。

他不明白,明明已经被他养得胆子大了些,大到明明说错了话,还敢倒打一耙反吼他的人,看到他后怎么就怂成这样,哭都不敢哭出声,还怪眼泪不听话。

以为他要打脸,都只是小幅度往后倾一点,不敢直接推开他跑掉。

“我不是不心疼你,也不可能安排人欺负你,只是知道管家在,那些不听话的佣人他都会处置,你不会吃亏,才没问。”

就算管家处置轻了,也还有他。

会秋后算账。

傅司宴明知电话里苏言那些话都是无理取闹,蛮不讲理之词。

可他哭了。

傅司宴所有的原则,都被迫让了步。

所有的怒火,也都重新被按住。

只能接受媳妇在一个地方哭的傅司宴,很认真的解释着。

闭着眼睛等了许久,都没有感受到痛意,反听到傅司宴的解释声,苏言诧异的睁开眼。

上辈子傅司宴可不会跟他解释什么。

当然了,上辈子的他也不敢问,就算问也是委婉再委婉,一字一斟酌,轻易不敢开口。

就连阮时白,与傅司宴说话都比他自在放肆得多。

此刻被苏言想起的阮时白,在被赶出傅家别墅后,也没急着离开,而是在这一块别墅区游荡。

在偏僻的角落里,愤愤的踩草拽花,气头上来了还把树当苏言踹。

可树没反应。

他的脚却疼得嗷嗷叫。

“滚蛋,傅司宴不是克妻吗,苏言那贱、种怎么没被克死!”

阮时白恶毒的想着。

这时,手机里响起悦耳的铃声,是苏父的电话。

问他在哪做什么云云。

阮时白熟练的转换成乖巧面目,又熟练的上着眼药:“爸爸,我担心哥哥的伤,又想着你工作忙没时间,便自作主张,替你和妈妈过来看哥哥了。可、可……”

“可什么?”苏瑞安皱眉问。

难道长子又作什么幺蛾子了。

“可能是哥哥气我害他受伤,不让我进去,还让佣人把我赶出来了……”

“爸爸,你别怪哥哥,要怪就怪别墅里的佣人太坏了。”

素来嘴甜会说话的小儿子,电话里的声音都带着哭腔,可见是委屈了。

明明受了委屈,被哥哥欺负了,还在帮哥哥说话,维护哥哥,苏瑞安对小儿子有多喜爱和心疼,对长子苏言就有多生气厌烦。

“哼,要是没有那个逆子的示意,佣人哪来的胆子欺负你!”

“你啊你,就是太善良天真了,总是被他欺负。”

苏瑞安好生安抚了小儿子一番,挂断电话后,给苏言拨了过去。

这是他让傅家人把儿子接走后,第一次联系。

却不是关心问候,亦非讨好。

而是,兴师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