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脸侧脸四十五度脸,对着镜子做了好几个表情,南念越看越喜欢,短暂地忘掉了顾逾白的事。

这么好看的妆发也不能白弄,待会儿多拍几张照片吧。

纸团扔进纸篓里,她出了洗手间。

此时此刻大部分人集中在内场,后台只有休息室那片区域人来人往,洗手间在走廊尽头,离得有点远,通明透亮的白色灯光显得十分诡异。

内场的声音模模糊糊地传来,不知道是什么曲风,跟招魂似的。南念脊背发凉,忍不住在心里骂骂咧咧,脚下的步子加快了许多。

几秒后,拐弯,停住。

空旷的走廊里有个男人,靠墙站着,脑袋低垂,似乎是在打电话。

即便隔着很远的距离,南念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场,配合那边不知道是谁在招魂的歌声,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无数个恐怖片里的画面。

倒也没有真的觉得对方是什么坏人,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发散的脑洞,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己吓自己的发毛感。

深吸一口气,挨着走廊另一侧快步往前走,南念眼睛都没往旁边瞥一下。

走过男人身前的瞬间,宛如大提琴的声音猝不及防闯入她的耳朵里,低音沉闷,又带着慵懒的沙哑。

“这是我的事,用不着您操心。”

南念倏地刹车。

这个声音……!

她像卡带一样顿在原地,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扭头看去——

顾逾白?

走廊里的灯亮得晃眼,落在顾逾白的身上,他的脸清晰地呈现在南念的眼前。

顾!逾!白!

脑子里仿佛钉木板一样钉上了这三个字,南念呼吸一窒,心跳频率猝然上升。

她竟然!在后台!偶遇顾逾白了!

时间仿佛被人拨动了几圈,流动的速度变慢了。眼前的画面变成了一帧一帧细致的片段,她不敢眨眼,怕漏掉任何一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不管过去还是现在,见他一面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您听听您说的话,是人话?”

“有意思?”

讥笑一声,顾逾白发现地面上的影子迟迟没有移动,抬眼看向对面的人。

眼底的情绪没有散去,下三白阴翳居多,眼神没有丝毫和善可言。

猝不及防撞上顾逾白的视线,南念瞳孔猛缩,心跳如擂鼓,轰轰烈烈,吵得她耳膜要裂开了,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么也听不见。

懒得和电话那端的人闲扯,顾逾白干脆挂了电话,扫了南念一眼,语气比刚才柔和一点,但态度依旧很端着。

“有事?”

南念:“没事不能看你吗?”

话落,空气瞬间凝固。

顾逾白被她这句反问搞得措手不及,略微诧异,一时找不到说辞。

偏偏她的声音又软又甜,没有任何冒犯他的意思,反而像是在真心实意地问他的意见,她只是想看他,不可以看他吗?

过了十几秒,南念才反应过来。

她刚才说了什么?!

顾逾白不会觉得她特别没有礼貌吧。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南念满脸写着“你听我解释”,焦急的小脸上闪着细碎的光,显得更加楚楚动人,“我只是……”

她想解释,一时间慌乱到难以组织语言,下一秒便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心头一哽,她噎了一口气,声音随之弱下去。

“……”

算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