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墙壁,男人只要有眼就不会再打偏。

“砰——”

墙壁被轰开,寒风猛烈倒灌。

林长悯被冻得打了个激灵,他来不及裹紧衣衫,一高一低扑向沾染魔气最足的他。

利爪即将探入他胸口伤处,千钧一发之际,男人灵力终于打准,魔物脏血喷的他满脸都是。

林长悯已经没心情计较这算不算恩将仇报了,他们根本没休息的时间,更多的魔物奔袭而来。

林长悯冲到洞口向外眺望。

男人一招歪打正着,塔外正长着棵高大的歪脖树。

洞口只能由一人通过。

林长悯实在是没灵力了,只能从右眼去借。

林长悯:“你先跳!”

男人:“恩人,你先!”

你不跳我怎么借灵力!

魔物已近在咫尺,林长悯打算直接把男人推过去。

林长悯:“废什么话……喂!”

男人没跟他争,抬手将洞口轰得更大,揽住他的腰飞身跃了下去。

一半坠下时的速度是很快的,林长悯没感觉到太大的失重感,男人死死抱着他,手臂强健有力。

但这并不能改变男人跳偏了的事实!

只几个眨眼,林长悯和男人都与歪脖树失之交臂。

男人眉间露出委屈巴巴的懊悔,在空中猛地一翻身将他托举到上方,想在落地时给他当肉垫。

林长悯左手抓住男人衣领,右手猛地向上一举,坚实的金属链条从腕间射出,牢牢困住了一根粗壮树杈。

“恩人……”男人表情可谓丰富,被救的喜悦还未落实又变了脸色,“小心!”

魔物穿过洞口,跟着他们跳了下来。

利爪撞断系着林长悯和男人性命的粗壮树枝,魔物以比他们更快的坠下速度靠近。

猩红的眼宛如两轮血月。

林长悯双眸一凝,右眼热度攀爬。

他微张着唇,正要念出法咒——

剑招迅猛如雷,逆向扬起他和男人纠缠在一起的衣袖,将魔物当头斩开。

这种类型的魔物并无灵智,对危险的感知力却更强。

地面发出剧烈的震动,还活着的魔物与死去的魔物融为一体,黑气将铸塔整个撑烂,霎时遮天蔽日地铺展开去。

“魔物融合……”

赶来支援的弟子吃惊地喊道。

可弟子一句话未完,刚刚剑招发出的方向迸出灵力,从四面八方将黑气拦住。

那股灵力于空中散开,化为无数条海蓝冰线将黑气包裹收拢。

黑雾铺展得有多快,被收拢得就有多快。

它根本来不及挣扎就被绞成个人头大的球,而后骤然炸开。

“轰——!”

粉末状的冰晶缓缓飘落,在血色残阳中折射出如梦似幻的瑰丽奇景。

林长悯缓缓转身。

叶执衣袂翻飞间似瀚海波涛,立于铸塔外光与影的交界处,黑暗顺着眉尾延伸,将瞳孔染成纯粹的黑。

他自生得一副好皮相,可在此刻却如同一座冻结的雕塑,连呼吸都放得很轻,像怕惊碎什么。

林长悯早就做好遇见叶执的准备,可真到了遇见时,他才发现自己有多抗拒。

他被男人护着,衣袍却难免沾染上泥土。

当日邢堂,叶执一袭海蓝衣袍,清雅绝尘,隔着手腕粗的栅栏,居高临下地问他:“这一年,你去了哪里。”

他衣衫褴褛,灵力被锁,形同废人地跪在牢中,染血十指死死抓着栏杆向叶执祈求:“真的不是我。”

百年时光打马而过,叶执眉目一如往昔,气势更加逼人。

他却成了真正的废物。

林长悯忽然觉得百年还不够久。

他还是不愿意见到叶执。

一地冰霜碎屑消融,如同谷中溪水,他与叶执分站两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