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狗仔们已经跟上,半步不肯落下。
新港是东方不夜城,哪怕临近凌晨,路上仍旧熙攘。车子驶出去不过十几分钟,便已停靠在位于中环平诺道的酒店门前。
门童上前拉开车门,谢烟鹂下车,轻轻捋了捋长发,姿态好看,倒像是要走红毯。
有狗仔眼疾手快,对着她拍了几张,又问:“谢小姐,你的大新闻呢?”
谢烟鹂却没有理会,径直走入巨大的玻璃回转门内,侧首对门童说:“他们是和我一起。”
门童本来要去拦那些狗仔,闻言连忙放行。
又询问谢烟鹂:“谢小姐,还是去顶层?”
谢烟鹂不住家中,在这些酒店都是常客,闻言笑了笑:“先不去。”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前台,前台起身行礼:“谢小姐,有什么需要的吗?”
“替我查一下,我的卡今天消费了吗?”
她是SSVIP,持有酒店黑卡,哪怕顶层不对外开放的总统套房,也能轻而易举约到。
前台连忙替她查阅:“是,系统显示,两小时前,您用黑卡预定了顶层套房……”
前台越说声音越小:若是她自己预定,何必还需来查询?
却听谢烟鹂道了声谢,去到一旁等待处的沙发上坐下。
她连坐下时,背脊都挺得笔直,袅娜如一支荷,远远看去,美不胜收。
片刻,她看了看时间,便拿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狗仔们凑过去,刚好听到她说:“……对,我要举报有人召妓。”
狗仔们:?!
酒店三十五层。
大幅玻璃窗外,新港夜色婉转,不尽风流。
城市最高处,酒店经理恭恭敬敬站在桌前,静静等待桌后坐着的男人。
男人刚下飞机,脸上却不见长途飞行后的颓唐。灯光下,他挺直鼻梁上架着的金丝镜框被映出冷冽光芒,连带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对一切唾手可得后的倦怠。
倦怠而冷漠,因为可以得到一切,所以这世上的一切,都再不能引起他的兴趣。
镜片后,他一双狭长眼睛垂着,认真凝视着手中屏幕。
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中女人,穿着一袭红色吊带长裙。裙子贴身,显出不盈一握的腰身,领口稍大,便戴了一条祖母绿项链去压。宝石水头好,绿得发光,越发衬得肌肤牛乳般白嫩,像是稍稍动作大一些,便要泼洒出来。
这样秾艳的装扮,自然要配更浓墨重彩的一张脸,往上看,先要看到一头蜷曲乌黑的长发,随意地堆在肩头,又像是流水,那样婉转地落下。
她的眉眼也都是乌黑,眉毛描得细而长,带一点旧式的妩媚,眉尾微微向下,笼住一双细长明媚的眼睛。鼻骨窄而挺直,之下饱满的唇,颜色却只淡淡一点,就好像是玫瑰花骨朵,些微泄露一点艳色,就已足够美丽——
正是刚刚狗仔偷拍下的谢烟鹂。
铃声打破房间宁静,经理的手机震动数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向男人汇报说:“有警员来,说是经人举报,酒店内有人召妓。”
男人神色不变,语调平淡说:“去吧,无论他们有什么要求,都全力配合。”
对他的要求,经理并不惊讶,应了一声,匆匆离开。
房间重新安静下来,男人以手支额,似是陷入沉思。
屏幕上闪过一条消息,是经理发来的:已配合警方,将相关人员带回警局审讯。
照片里的谢烟鹂依旧眉眼弯弯,他抬起手,冰白指尖轻轻划过她含笑的眉眼。
屏幕冰冷,摩挲久了,便也带上温度。
“召妓?”
他低声念了念,唇角忽然也翘起一个浅浅弧度。
半小时前,戴廷看到手机里,谢烟鹂发来的消息:“你在哪?”
他随手回道:“和我妈在宾塞度假。”
“听说那边要有台风,你和伯母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