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陆眠先将时宁送回长公主府,这才上了自己的马,依依不舍准备离开。

时宁站在马边,拽了拽他的袖口,陆眠弯下腰来,听时宁说话。

“今天玩得太高兴,竟然忘了告诉你正事,我从皇帝舅舅那儿得知,你大约是要进翰林院做校书。”

这官职不高,也不在权力中心,但陆眠能接受,一般状元差不多都是这个上下的官职。

“不过……”时宁语气突然一转,“我跟皇帝舅舅推荐了你,之后几个月可能我们需要暂时分别,我派人给你,想我了写信让他转交给我。”

陆眠诧异:“分别?”他只关心这两个字,时宁说的给皇帝推荐一类的话他并不在意。

“去年淅河决提的事,虽然当时查过了,但并未查到根本,这次皇帝舅舅有了眉目,准备派人详查。”陆眠迟早要知道,时宁低声与他细说,“表面上会派一位钦差大臣,但实际上会暗中派出两路人马去淅河暗中查访,你是我的人,又是个旁人不认得的生面孔,职位也不高,没人会关注你去了哪里。”

“嗯,我是你的人。”陆眠轻声道。

时宁拧了一下他的胳膊,这人怎么关注点老是跑偏:“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我会额外给你指派人手,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陆眠垂首:“这般信任我能做到?”

“我从来没有不信任过你,而且我等着你功成归来,好多多努力,赶紧位极人臣。”时宁直言自己推荐陆眠的心思。

陆眠不解,疑惑望他。

时宁一咬牙,说:“这样你才好来提亲。”

陆眠抿紧嘴唇,一时失言,红晕从脖子窜上,一寸寸染红了耳根和脸颊,他眼睛亮晶晶,诚挚而又热情地点头:“好,我一定会成功完成任务,带着功劳归来,努力上进争取早些能将你娶回家。”

时宁微笑,瞧着八风不动的稳重,其实耳根也烫了,他退后一步,冲陆眠挥手:“那就等你好消息。”

陆眠拉住缰绳,喉结动了动,望了眼不远处的墨香,又望了望墨香身后守着长公主府大门的侍卫,有些遗憾这里不是地方。

若是四下无人就好了,他一定要把小郡王抱在怀里好好亲一亲,好叫小郡王知道自己是如何期盼早日迎他过门,与他同生共死。

第二日午时,圣旨果然如约而至,封了陆眠进翰林院当个不起眼的小官,便是探花的官职都比他高些。

旁人只以为是因为陆眠年纪太小,先让他历练个几年再说。过了几日,陆眠被调入翰林院书库,上职时间与翰林院其他官员岔开,也不跟他们在一处,因此没人知道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小官,骑着马,带着三个仆从打马往江南而去。

陆眠离京不过两日,时宁就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虽然他相信陆眠肯定能把事情办好,但还是不停地担忧他的安危。

长公主和驸马这对父母都看出了自己儿子最近的心不在焉,驸马在书房留下时宁,询问他最近是否有烦心事,时宁迟疑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儿有了心上人。”

驸马抚须而笑,一言道破天机:“是那姓陆的少年吧。”

时宁讶然,没想到驸马竟然能猜到。

驸马摇头,他虽醉心于文学,其实若是他想,他本人是可以成为权政的弄潮儿,但为了娶长公主,不让皇帝对长公主府心生间隙,他当了个闲官就专心搞文学创作了。

不然长公主大权在握,长公主驸马又是重官,皇帝不想担忧也得担忧了。

因此其实他眼睛利得很,时宁动用府中人他自然也知道,一来二去很快便猜到陆眠和时宁关系的特殊。

“父亲不介意?”见驸马老神在在并不愤怒或者难过,时宁疑惑。

驸马大笑:“最后同你过日子的是旁人又不是我这个父亲,不过三年后我才会支持你们,让我确定你们不是少年人的心血来潮。”

时宁松了口气:“父亲放心!”

这个世界同性在一起并不常见,时宁本以为父母那关会很难过,没想到长公主驸马这么豁达,他和陆眠在一起的难度顿时小了不少。

他出了书房,没走两步,墨香上前:“小郡王,您派去楼月氏的人回来了。”

年前得知了袁勇可能在楼月氏,时宁立即就派了人前往,之后也有递过几次消息回来,但都不甚清楚。

楼月氏毕竟不是关内自家的地方,又距离遥远,在这上面时宁只能耐心等待。

他大步走回自己院子,进了自己的书房,果然派去楼月氏的人正站在书房中等他。

见了他,那人赶忙行礼,随后将在楼月氏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他们一开始是进了楼月氏,但是三王子府上守得很严,什么都查不到,他们又不可轻举妄动,只能慢慢等待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