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明安否认时,他不信。盛明安沉默,他又惊慌不已。
“你真的——”陈惊璆艰难的问出口:“喜欢她?”
“谁?”盛明安回过神,想起陈惊璆提到的名字:“朱莉安?我们才刚认识,怎么可能喜欢她?”
“不可能吗?”
“不可能。”
“你们志趣相投,年龄相近,拥有共同话题。”
“这样的人很多,朱莉安不是唯一一个。”
“但她是你身边唯一一个长相漂亮,和你年纪相差不到两岁,恰好在你计划入读的mit大学读博,还跟你一样在物理超快光学、超导和材料方面颇有造诣的女人,你们刚才在晚宴上聊得很愉快,没人能分开你们,我和盛外公被你完全忘在脑后。”陈惊璆像个纠缠不休的妒夫,冷笑着说:“你知道晚宴上的人怎么说你们吗?他们说你们天造地设!”
盛明安仿佛听见咬牙切齿的声音,晃了晃脑袋,定睛一看,还是看不清陈惊璆的脸,但是能感觉到他目光锐利凶狠,好像此刻正极力克制扑过来咬住他喉咙叼回笼子里的冲动。
换作旁人,可能早慑于陈惊璆的气势,但盛明安不怕。
不但不怕,他还有闲心略过陈惊璆的质问,从中挑出疑点反问:“你怎么知道她叫朱莉安?怎么知道她在mit读博?还有她的科研领域,你怎么比我还了解?”
陈惊璆有点烦躁:“场内不是没有认识她的人。知道名字,找推特账号,个人信息一目了然。”
盛明安深觉惊奇:“陈惊璆,你嫉妒朱莉安?”
陈惊璆沉默,半晌说:“很奇怪吗?可是盛明安,我喜欢你,所以嫉妒靠近你的人,在意你目光不能总是看着我,害怕你突然有一天告诉我,你有了喜欢的人,不管是男是女,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只要那个人不是我,我都会疯。”
由爱故生怖,他在盛明安迟迟不开窍的恐惧中陷入更深的疯狂。
他赤城热情的表白,装得进退有度、斯文有礼,装成求爱不得的可怜兮兮的模样,装成为爱等待执着守候仿佛不在乎盛明安的回应,好像哪怕有一天他和别人组建家庭,他也无怨无悔的等待。
他装成克制无害的普通人,站在盛明安的面前,披上作为‘人’、作为‘朋友’、作为‘痴情者’的皮,实际皮囊底下是浓墨般的污黑,全是肮脏见不得人的恶毒心思。
他的装模作样全是为了捕获盛明安这个人,为了获得他的爱而小心翼翼编织大网,耐心等待。
可是一旦盛明安有了别人,他想跟别人在一起,内心里污黑恶毒肮脏的野兽就会撕碎斯文有礼的皮囊,冲出来咬住盛明安的喉咙将他关押在只有自己一个人能到达的囚笼里。
就算触犯法律,违逆人伦。
陈惊璆本质是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又在渴求盛明安爱意的幻想中饱受折磨,在理智与疯狂的边缘垂死挣扎。
与盛明安之间的差距越来越远,陈惊璆本来就不安。
这时突然出现一个方方面面与盛明安契合的优秀女人,尤其盛明安还跟对方相谈甚欢,在旁人眼中,他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于是刺激到陈惊璆,使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爆发。
盛明安不由向前两步,没等他做出反应,脖子就被陈惊璆钳住,稍微一用力就能让他窒息。
但是陈惊璆没用力,食指和大拇指分别摩挲着他脖子的两侧。
盛明安仰头,陈惊璆低头。
他终于看清陈惊璆的脸,面无表情,乌黑的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面孔。不知为何,对视的刹那,盛明安的眼球似被灼痛一般,好像有数不尽的苦痛从陈惊璆的眼睛里倾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