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决定打点野食来开个小灶。镇子不远处就是伐木场的森林,再加上正是春夏之交,野兔繁殖旺盛,十分好抓。
第一次抓兔子回来的时候(我没用毒牙咬,是用电的),亚历山大一脸震惊。他严肃的抓着我的肩膀盘问兔子是哪里来的,也许他以为是有人不怀好意送给我的。
我告诉他兔子是我抓的,还说了一大堆神秘兮兮的东西,然后求他为我保密。他一脸茫然,可能是以为我在做白日梦——但是当我第二次抓兔子回来的时候,他才不得不相信我的说法,“我有特异功能,兔子会自己跑来被我抓喔!”
……兔子表示委屈。
后来这成了我和他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他对其他孩子和凯瑟琳夫人的解释是兔子是商店老板送的——虽然家兔和野兔一看就不一样,好在没人注意到。
有了肥美的兔子丰富我们的餐桌,大家纷纷表示满足。后来我的捕猎目标扩大到了河里的鱼类,于是餐桌上又增加了熬的浓白的鱼汤。
到了七月份,学校放暑假,凯瑟琳夫人决定带八岁以上的孩子们去郊游野餐。我们准备了各种各样的尽可能丰富的食物,然后坐着班车朝郊外出发。
目的地是个山谷,景色秀丽,来郊游的人还挺多。我们找了一个树荫铺好餐布,小孩子们在不远处用树枝和泥巴搭房子玩,大孩子开始动手整理食物。
我们玩了老鹰捉小鸡和躲猫猫之类的游戏(我是老鹰的时候捉人总是特别快,我躲猫猫的时候总是最后一个被找到——这就叫天赋),等到下午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时候,凯瑟琳夫人招呼我们开饭。
蓝色餐布上已经被食物占的满满的:面包和烤土豆整齐的码在篮子里,堆的像小山;涂了蜂蜜的烤兔肥的直滴油,冒着热气;黄油和果酱微微的融化了,在瓶子里流淌;最后端上来的一大盆鱼汤更是洁白浓稠,绿色薄荷叶点缀其上。
“好啦,大家都洗手了吧?”凯瑟琳夫人说,然后一一检查我们的双手,“我看到了!安森特!去洗手——你手上全是泥巴!”她嘟囔着抱怨这个年纪的小男孩真调皮,“学学亚力克(亚历山大的昵称),真是好孩子……”
亚历山大一脸严肃的帮我们分发餐具,等所有人都齐了,做完饭前祷告后,我们准备开吃。
然后——一片阴影闪电一样朝着我们笼罩而来,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声巨大的入水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头栽进了我们的鱼汤里!一瞬间,白色的汤汁和绿色的葱花溅得到处都是。
这下可乱了套,维尔娅吓得大哭起来,另外一个小姑娘被鱼汤溅到了,烫的大声尖叫,亚历山大连忙帮她擦掉胳膊上的鱼汤,还要顺便安抚维尔娅;几个小男孩也大声喊叫起来,使劲儿跺着脚;凯瑟琳夫人虽然没叫出来,但是她拍着胸口,一幅要晕过去的模样,我连忙爬过去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儿。
等我们定下神来,那个罪魁祸首也抖着湿漉漉的、挂着葱花和薄荷叶儿的羽毛从汤碗里爬了出来——这是一只猫头鹰,一只嘴里叼着一封信的猫头鹰。
凯瑟琳夫人想要伸手抓住它,亚历山大拦住了她。
“我来吧,夫人。”他说着伸手抓过了信,猫头鹰也配合的松开了嘴巴。
“谁——谁的信?”凯瑟琳夫人终于喘匀了气。
“……呃,”亚历山大一脸难以置信,把信封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不确定的说,“给……娜娜的。”
我手里的叉子当的掉在了盘子上。
“肯特郡艾利镇郊区艾利伐木场旁边一棵大树下的,小姐收。*”
“那是谁?”“是娜娜吗?”“迪什么?”孩子们七嘴八舌讨论起来。
我一脸麻木接过了信,心里简直有十万头甩着鼻涕的巨怪狂奔而过。
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是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当然,我知道用猫头鹰从来不贴邮票)。我把信翻过来,反面开口处上有一块蜡封,花纹是一个盾牌纹章,大写的H字母周围画着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
多么熟悉啊,霍格沃茨的标志。
我又把信翻过来,皱着眉头盯着那个“Dieschlange”。亚历山大凑过来,读道,“……迪斯洛安?”他也皱起眉头,思考着,“这应该是德语拼法,‘Dieschlange’,德语里意思是蛇。”
我手一抖,信啪的掉回汤碗里,溅起一片水花。那只猫头鹰不满的叫了一声,一溜烟飞走了。
亚历山大连忙把信捞出来——它居然没有湿,这倒也是,魔法物品就是这么神奇。
“打开吗?”他问我。
我接过信,示意他我自己来。我划开封蜡,从里面抽出厚厚的信纸,缓缓展开。
*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迪斯洛安小姐: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
后面还附有清单,但是我完全看不下去了——现在我能保持不尖叫起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也许是我的表情吓坏了大家,亚历山大连忙把信接了过去。等他看完,他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
信在大家手里传了一圈,于是大家的表情都像我一样了——这时候我倒是有点想笑了。
“恶作剧?”亚历山大问。
“愚人节?”一个小女孩尖声说。
“感觉很危险……”维尔娅说。
凯瑟琳夫人打断了他们,“娜娜,你怎么想?”
我抽出纸笔,唰唰写起来,“绝对是恶作剧,我不叫迪斯洛安,我也不会去这个学校上学——他们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废话,去邓布利多眼皮子底下上学,我活腻了吗?
“你可能真的姓迪斯洛安,只是你不知道罢了。”亚历山大说,“德国人的姓就这么奇怪——我上课学过的,他们还有姓木桶和羊毛衣的。”
“那不是重点!”我的笔动的飞快,“我绝对绝对不去!”
“好吧好吧,”凯瑟琳夫人说,“那就不去。”她慈爱的拍拍我的头,“这只是个恶作剧罢了,我可从来没听过英格兰还有个霍格沃茨。”
这次的野餐在诡异的气氛里结束了,但是我的坏运气远远还没结束。
回去之后,我的房间开始频繁的被猫头鹰造访,从一开始的一天一封信,到后来的一个小时一封,再到后来,一转身桌子上都能多出一沓信来。
我简直快要崩溃了。
我怀疑这是凤凰社的阴谋,他们打算把我骗到邓布利多手里,然后剥了我的皮,切碎我的大脑,把我做成魔药材料——就像斯内普一直以来想做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