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你和他们是朋友。】他说。

【我也以为你和他们是朋友。】我把这句话原封不动还了回去。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阿布的事情，我很难过，但这是不能预知的事情。你把他……的尸体带回来，已经很好了。】

【如果不是要带回阿布，我宁可和他一起死在那里，也不想回来面对你。】我干脆的回答。

又是长久的沉默。

他吹灭了蜡烛，大厅陷入了昏暗，只有远处几只火把发出微弱的光。

【你的灵魂受损，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他朝门口走去。

我尖刻的反问，【用刀钉着我让我好好休息？我是不是得跪下感谢你的关怀？——休息？你的灵魂也受损了，你还如此的活蹦乱跳，是什么支持着你？到处杀人的快感吗？还是欺骗别人的成就感？】

他猛地回头，血红色竖瞳死死盯着我。我微微抬起头，金色竖瞳毫不畏惧回瞪着他。

同样的狂怒在两双蛇瞳里熊熊燃烧。

半晌，他冰冷的笑了，【棘霓，我喜欢你的这个样子。】

【哈？被刀钉住七寸的蛇让你有了一丝可怜的安全感？我是不是得安慰你我不会咬人？——里德尔，你最好现在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我说到做到！】我哑着嗓子吐出恶毒的嘶声。

【我不会杀你。你说过你是我的朋友。】他轻声回答。

【但是我会杀了你！你这个骗子！你不再是我的朋友！】

恼怒漫上他的脸，他如同大理石雕塑一般完美的脸庞扭曲了，他的声音尖刻而高亢，【连人类都不是的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人类的生命了？那些人对你来说这么重要，足够你和我翻脸？】

【你利用我的能力！你欺骗了我这么久！你不配做我的朋友！】

暴虐的魔压在室内散开，他压抑着嗓音里的尖锐，【我们在一起将近三十年的时间，这么久的情分，从最开始的一无所知到现在的强大魔力，我一手把你带大，我教你所有的魔法，我给了你这个世界的一切——你现在说——我不配？】

【将近三十年的情分？——阿布和你在一起的时间比这更长！你们不是朋友吗？而你给他带来了什么？欺骗和死亡！你更不配当他的朋友！】

他高亢的笑了，笑声冷酷无情，【你难道不是已经明白了吗？食死徒从来都是我的下属而不是朋友！】

【是啊——所以我也是你的下属！不，甚至算不上下属，只是个杀人工具，强大而听话的白痴工具！】

他摇着头笑了，【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们，就像你所说的——最好的朋友！所以难道这还不够你理解我的小小隐瞒？！你不也隐瞒了你是——蛇怪？多么惊人的身份，是不是？】

【我是蛇怪但是我从不滥杀无辜！而你利用我的能力杀死了那么多人！最后——阿布也死了！因为你！他死了！——那些解谜和咒语，你骗我那是安全的！】尖叫到最后，我的尾音甚至有了些许崩溃的破音。

刻薄的讥讽扭曲了他的表情，他同样高声回应我，【因为我？难道不是因为你？如果你当时没有阻拦他，如果你帮食死徒杀掉那些凤凰社——他就不会死！他死了，因为你的心软，因为你那一瞬间的犹豫！】

当头一棒，我惶然睁大了眼睛，瞳孔无意识的扩散，【你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因为我？这么多年我间接帮你杀死了多少人？如果不是你的欺骗，我根本不会同意那些可笑的解咒！……如果你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我们怎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他的指尖燃起小小的绿色的火焰，鬼火一样跳动着。他将这颗火苗放在蜡烛上，绿色的火光映着他似笑非笑的侧脸，显得美丽而诡异。

他举着烛台，俯下身看着我。

【——棘霓，我不想和你争论阵营对错，也没有那个必要。】

【木已成舟，人死不能复生，争论责任归咎毫无用处。】

【你斥责我的隐瞒，因为你心里无比在意那些我带给你的经历；你的痛苦和愤怒，只来源于我对你的隐瞒，而不是那些人的死亡。不要否认这一点。】

【阿布的死你一时间无法接受，因为你被真相冲昏了头脑。既然现在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那么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好好想想。】

【——我只希望你想清楚，这么多年我对你的指引，和你对我的感情，到底抵不抵得过你所谓的……‘可笑的欺骗’。】

蛇语特有的冰冷和低哑，加上他语气里刀锋一般的尖锐刻骨，回荡在空旷的地下大厅。

半晌，我终于回答他。

【杀了我；或者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汤姆里德尔，黑暗勋爵，LordVoldemort殿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