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宫春庭寒夜深。

缪晟直接将燕迟瑾抱回了自己殿中,面对从缪奕宫中来接燕迟瑾回去的几个护卫,缪晟一句,“让我皇兄自己过来”,便强势地打发走了。

感受到自己怀中的燕迟瑾,淋了冷雨后,身子的温度越来越烫,还细细地发着抖儿,就连意识都不大清醒了,半张开唇,尽叨念着些听不明白的呓语,缪晟也是不由地一阵心慌。

他来不及多想,就匆匆忙忙地将燕迟瑾塞进了自己的榻中,还命人多拿来几张厚褥给燕迟瑾盖了个严实,还不忘派人去请御医过来,看完诊之后,又亲手给他灌了两碗驱寒的汤药。

直到下半夜,燕迟瑾的高热才堪堪褪了些,但人并没有完全苏醒,依旧蜷在被里不住地打着颤。

“还冷吗?”

许是知道此时昏昏沉沉的燕迟瑾认不出他,缪晟才敢收起平日里故意做出来的那些冷言疾色,流泻出不经意的温柔。

缪晟屏退了所有人,亲自拧了个布巾,翻弄过燕迟瑾的身子,要给他拭干净淌下的虚汗,可陷入梦魇中的燕迟瑾并不怎么配合,一直紧蹙着眉心,不安分地挣扎。

“别动。”

缪晟只好侧坐到床榻上,将燕迟瑾的双臂环在自己脖上,半搂入怀中,又将头紧贴在燕迟瑾的额前试探温度,幸好,高热降下来了。

缪晟轻舒了一口气,解开燕迟瑾的内衫,集中注意力,目不斜视地替他擦起身来。

“瞧你这般身娇体弱的,才跪了这么会儿子就病成这样。你若是去到北疆,怕是都不用打仗,就自己个儿先病倒了。从前我让你多补补身子,你还总不愿意,总是怒气冲冲地同我争吵不休。”

“你这人,就是分不清谁才是真的对你好。”

缪晟一边儿絮絮地抱怨,一边儿不自觉地,因着想到前世的那些怨恨,手劲不由地就重了些。

说来也怪,昏睡中的燕迟瑾不知是不是能嗅到缪晟身上的气息,窝在他怀中后倒是真的乖乖不乱动了,只在缪晟没留神擦到那处敏-时,口中不由地逸出了一丝闷哼。

声音不大,却堪堪好点在了缪晟一直压抑住的心火火苗上。

缪晟眼中的欲色渐渐升腾。

擦身的手…,又嫌玩不腻似的,将唇瓣悄然移到后颈,缓缓摩挲,满意地看到那如玉般瓷白皮肤上,落下一个又一个扎眼的红痕印记。

而意识朦胧的燕迟瑾,居然也意外的配合,他像是喜欢缪晟的触碰,蹭着脑袋仰高脖颈,方便缪晟…时不时还发出几声鼓励似的甜-腻的声音。

“哐啷!”

正当缪晟乐此不疲地同燕迟瑾如此这般的耳鬓厮磨时,许是因为动作太大,燕迟瑾一直藏在里袖的那柄短匕,竟然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缪晟瞬间回神。

他神色颇为复杂地拾起匕首,细细端详起来。

缪晟记得,自重生后,初见燕迟瑾的那日,他就随身携着这么一柄匕首,甚至于,在进宫赴宴时都忘了丢下。

缪晟见这短匕怎么看怎么寻常普通,心里不禁也泛起了嘀咕:依着自己对燕迟瑾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就算燕迟瑾说他讨厌缪奕是真,也断然不可能会做出在宴席之上,众目睽睽之下,行刺的蠢事。更何况,缪晟深知前世燕迟瑾对缪奕的痴恋,根本就不信燕迟瑾这世是忽然就不喜欢了缪奕的,所以,莫非是这短匕…对燕迟瑾很重要?

所以才会寸步不离身地带着?

连赴宴都忘了取下?

但燕迟瑾此人风雅之致,向来又不喜舞刀弄枪,难不成……

这短匕,是燕迟瑾的其他情郎相赠?!

缪晟神色莫名,再看向这柄短匕时,竟是怎么都看不顺眼了,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臭着个脸同柄匕首吃味置气的模样儿,当真是有些可笑的,分明就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哪里还有半分三皇子殿下该有的尊贵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