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瑾微一颔首,坐在了缪晟身边,只后背却绷了个笔直。
朝臣们见此情形,神色不一,已经有人开始窃窃私语,说这燕家大公子自被二皇子纳为侍臣之后,就被接进宫,搁在了琳琅苑里头,去哪里都跟个宝贝一样地带在身边,任谁都能看出,已经明摆着的便就是二皇子的人了。
可臣子们亦是知道,这三皇子早年间对这燕大公子也是粘得甚紧,此番缪奕“让”出所爱,还很大方地让燕迟瑾来陪缪晟,倒是更彰显了缪奕大度和仁善。
但反观缪晟,始终阴郁不言,甩着个脸色赴宴,两人的胸襟,简直是高下立判。
听得臣子们交口称赞起缪奕,缪晟心中更是愤懑,将桌案前的小杯盏捏得直作响。
“这就是我之前为什么不让你去向缪奕要回我的原因。”
蓦然,宽袖的袖口在案下被人轻轻扯住。
缪晟诧异回眸,却见燕迟瑾压低了嗓音对他道,“若你为了我这么一个缪奕所谓的琳琅苑宠儿,大打出手,或者是闹得全宫皆知,是会破坏你在臣子们心中的形象的。”
燕迟瑾提腕,为缪晟斟上酒水,压住自己的声音,继续分析道,“你的势力本就不如缪奕。除了姜家一脉外戚和你那些远在边疆的将士,朝中根本无人,此又是立太子之际,一言一行都须谨慎才是。”
“你对这时局倒是看得透彻,怎么,你不已经是我皇兄的人了,又对我来说这些做甚?难不成是想要一身侍奉二主?”
缪晟冷笑出声,手掌却猝不及防地拢住燕迟瑾的手,顺着指骨慢慢向上攀,“你瞧瞧他,叫你叫得那般亲热,阿瑾阿瑾,从前我叫你一声,你都不愿。”
缪晟这突如其来的醋意让燕迟瑾有些招架不住,垂了眸想挣开缪晟,谁知,缪晟却更加发力,语气颇有怨恨之意,没头没脑地道,“他知不知道你被我亲过?
燕迟瑾不答。
缪晟变本加厉,“他也那样亲过你么?亲得你满面潮-红,气-喘连连?”
“我在跟你说正事。”
燕迟瑾对缪晟这种不分场合的荤言荤语逼得也有些恼了。
“这对于我来说,就是正事啊。”
缪晟寸步不让,厚颜无耻地反驳。
“你……”
燕迟瑾见缠他不过,索性主动勾住了缪晟的指尾,不甘示弱地回握住了缪晟的手。
不多时,两人的耳尖便就都通红了一大片。
缪晟的脸虽也还是冷的,心情却稍霁,一手任凭燕迟瑾握着不放,指尖却悄然分开,抵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扣,带了几分迤逦缠绵。
另一手却已举杯醉饮。
觥筹交错,杯光残影,席间众臣言笑晏晏。
谁也不知,两人紧握的手藏在袖间,隐晦而又热烈。
“就当是为了我,这阵子,先收敛一些。”
燕迟瑾放柔了声音道。
“嗯。”
缪晟嘴上应着,手却突然使坏地往怀中一拉,引得燕迟瑾差些轻叫出声。
“殿下,微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坐在缪晟和燕迟瑾对面的林瑞之骤然发难。
原来,林瑞之方才一直在观察两人,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眉头越皱越紧。
“哦,林相这是怎么了?”
缪奕不解地问道。
“燕大公子如今既已成为二殿下侍臣,又在宴席之上又与三殿下动手动脚,掰扯不清,实是有伤风化!”
“燕家好歹也是名门世家,怎就出了你这么个寡鲜廉耻之徒?”
林瑞之毫不客气地针对燕迟瑾,冷肃说道。
燕迟瑾被这般当众指责,本就甚薄的脸皮登时红了一片,他又想起当日正是这林瑞之将他比作女子羞辱,还警告他不要勾-引缪晟,气性也上来了,忍不住反唇相讥道,“燕家如何本就是燕家自己的造化,林相身为大齐丞相,不论国事,反时时盯着我纠缠不放,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