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姝说着说着,喉头哽咽,泪水顺着眼眶不住滑落,“可你们说,煊儿怎么就死了呢?”

“他就这么死了啊…我再也…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从淑容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忽而暗了些,原是快要落雨了。

燕迟瑾步伐迟缓费劲,背影看上去分外寂廖,身后则远远地跟着两个承德殿的宫人。

许是缪奕派来监视他的。

缪晟沉着脸,竟会鬼迷了心窍似地,跟在燕迟瑾后头,一齐穿过了长长的宫道。

燕迟瑾没有回承德殿,反是行到了宫苑的一处水池池畔,举目望向粼粼水面。

从缪晟所在的这个角度,将将好能看到燕迟瑾微仰起头,发束上的冠带随风飘扬,宽大的袖口猎猎直抖,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了似的。

缪晟喉头微紧,刚欲上前,就被那两个宫人拦住,“三殿下,二殿下有令,燕公子如今已是承德殿的人了,任何人都不得再靠近燕公子。”

“退下。”

“三殿下,求您体谅,别让奴才们难做……”

“我叫你们退下!”

缪晟的音量陡然拔高,周身散发出了一种很浓的肃杀之气,宫人们再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退了。

缪晟上前,停在了距离燕迟瑾仅半步之遥的位置,默然不语。

“你来了。”

燕迟瑾听到了身后的动静,蓦然回首,神色空茫,“听说三殿下最近,在查圣上用药一事。”

缪晟依旧沉默。

“此事牵扯诸多,并非几个小小的御医就能掌控,其中不乏有余东忠,二皇子的势力所在,你一个人,未必能斗得过他们。”

“那是我父皇。”

缪晟终于开口,嗓音嘶哑,“我不可能坐视不理,如果真是缪奕干的,我不会饶过他!”

“呵,那你要怎么做?”

燕迟瑾讥讽地弯了弯嘴角,“闯入禁军把守的承德殿杀了他?还是向神智不清的圣上检举告发他?三殿下,你总是如此冲动,殊不知,这会正中缪奕的下怀。你以为他把我安置进琳琅苑中是为了什么,他并不是真的想动我,而只是为了激怒你,所以之前在牢里,我才刻意当着缪奕的面与你划清界限,三殿下,遇事也应理智慎思一些,不要意气用事,对我如此,对圣上,也是如此。”

缪晟沉默不语,似是在思索燕迟瑾的话有几分可信。

“三殿下如今朝中无人,朝堂和战场到底不一样,拼的不是刀剑。你虽有本事,也未必就真能翻了这大齐的天。”燕迟瑾继续循循善诱。

“你告诉我这些,究竟是为何意?”

“我也不过,是为了帮我的家族罢了。其实,我比你,更恨缪奕。若是三殿下肯信我……”

“就让我来帮你。我可以游说余东忠,将其引荐给三殿下,让他成为三殿下的势力。有他的帮助,圣上药方一事,说不定也能尽快找到证据,指认缪奕。”

缪晟怔在原地,“我凭什么信你?”

燕迟瑾强压下对缪晟的感情,理智到可怕,“因我也需借助三殿下的力量。”

“我们可以各取所需。”

“好一个各取所需。”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

彻底囊括清楚了他们原本的关系。

缪晟眼神微黯,下一刻,却忽而逼近燕迟瑾,顺势环住他的腰身。

“你…你做什么?”

燕迟瑾被男人箍在怀中,慌乱地想要挣脱,缪晟宽大的手掌却已经猝不及防地覆上了薄衫,缓缓下移,停在布衫包裹的挺翘处。

温热的唇瓣贴近燕迟瑾通红的耳骨,一字一顿地道。

“我答应你。但作为交换,你总也得,先给我点儿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