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终(他们何其有幸,终点是彼此)

他当然也不会直接说,但他的手段真的是花样百出,宴春根本就招架不住。

宴春和尹玉宸玩遍了他们曾经畅想过要一起去的地方,尝过他们想要尝的人间滋味,试过许许多多种亲热的方式。

他们之间对彼此的热情从没改变过,亦如当初,随时随地一眼荡魂。

“今日外面下雨,我们不要上街了,”尹玉宸腰以下盖着一点被子,弓起的脊背上全是密布的汗水,他一下一下,一下更比一下重,恨不得整个人同宴春融为一体。

“我听说这一片有一个什么白发鬼后,”宴春抱着尹玉宸的脖子,亲吻他的侧脸。

“人间现在也开始有鬼了吗,锁魂无常已经忙不过来了?”

“别说这个,专心一点!”

尹玉宸拉起被子盖过了两个人,红浪翻涌,和窗外沥沥淅淅的雨一样,一直到天夜幕深深,才停下。

尹玉宸衣襟大敞,起身下地给宴春倒水喝。

他此刻长发凌乱,红唇红眸,整个人美得锋利无比,煞的令人心颤。

宴春喝过了水之后,细白的手臂勾住了尹玉宸的脖子,笑着说:“还来吗?”

“姐姐不是问白发鬼后吗?”

尹玉宸接过艳春喝完的空杯子,坐在床边,用手指在她脸上慢慢划过。

他对宴春说:“我那天其实碰到了,她之所以被称为鬼后,是百姓给她的称呼,人间动荡的这些年,她一直都守护着她居住地方附近的百姓。”

“姐姐说过这样的邪祟大可以不必除去,我那时才没有杀她。如果姐姐想看的话,穿上衣服我带姐姐去看,这个时间……是她出来活动的时间,她以各种各样的小邪祟为食。”

宴春捏了一个法诀之后,已经完好地穿上了衣服也清理好了自己。

两个人都没有走门直接顺着窗户飞了出去。

尹玉宸带着宴春到了一处山村之中,两个人隐匿了身形,正巧见到那白发鬼后,站在了一处民居的窗外。

此刻临近午夜,屋子里面的村民已经睡了,但是他们的房屋外面,有一些像阴影一样的东西慢慢地在窗子上流动。

那个白发鬼后就站在窗户的外头,慢条斯理地撕着窗户上流动的阴影吃。

“是还未成形的影魔,一些混着魔气的浑浊之气,没什么营养。”

尹玉宸说:“姐姐,你想看看她的脸吗?”

宴春摇了摇头。

两个人迅速离开了原地,从头到尾都没有惊动白发鬼后。

待到两个人走了之后,那鬼后把窗户上的东西全吃了,还是觉得饿,又懒得再去找其他的东西吃,这附近都被她吃遍了,她必须再走得远一点。

可她又不敢去太繁华的城镇,怕碰到……

她怕碰到的人太多了。

她慢慢地转过头,生着一张和宴春有八分相像的脸。

只是和宴春的神色完全不同,甚至和她从前也完全不同,现在她的脸上,是一片宁静安逸。

丛衡珏派山上出来,她机缘巧合用嫁给一个恶鬼的条件,换来了一线生机,修了鬼道,到底还是没能等到她手刃仇人,她的那个禽兽父亲就已经死了。

她现在唯一愁的就是每天吃不饱,除此之外她过得非常好。

“夫人你回来了?快过来让我抱一抱,都怪为夫没能耐,不能出去为你找吃的……”

白发鬼后听了他的声音之后露出了一点笑意。

她把手里面攥着的一块阴影塞进他的嘴里,说:“吃吧。”

她的夫君是地缚鬼,侥幸躲在一个神像之中成了气候,这才没有被锁魂无常带走。

他这一辈子也走不出这一片地方,但对她极好。

宴春只看了一个背影就认出了她,是当初和她共生的莫秋露。

两个人回到了客栈,尹玉宸观察着宴春,宴春稍稍出神了片刻,突然间笑了。

“这样挺好的,我当时放她下山的时候,其实也是不希望她死去的。”

“她身上没有血煞之气,无论是靠什么修炼,至少没有杀过生人。”

“这应该是她最好的归宿。”

尹玉宸抱住了宴春,说:“我现在稍微有一点理解当初我师尊为什么会对莫秋露狠不下心。”

宴春挑起眉看向尹玉宸。

尹玉宸笑着说:“我爱姐姐,我永远不会将姐姐和她混淆。”

宴春斜了他一眼。

尹玉宸说:“但我想当时的我师尊,也是因为太在意姐姐。”

因此不愿意看着和宴春一样的一张脸慢慢失去生机,或者露出痛苦的表情。

只可惜荆阳羽不通感情,过于笨拙,将这份不忍用错了时间和地方。

当初的共生颈环,锁住的何止两个人?

他因此失去了一生所爱。也因此一生再无法爱上任何人。

“今天怎么主动提起你师尊了?平时不是我说一句你就要闹吗。”

宴春靠在尹玉宸的肩膀上,眉眼含笑地看着他问。

尹玉宸笑了笑,说:“因为我们的生辰快到了呀,生辰的时候,我师尊一定会送我们礼物,躲不过去就只好主动提起……”

尹玉宸说:“姐姐,我们回去跟师尊一块过儿生日,说好了,你可绝对不能盯着他看,魅魔没什么操守的,师尊对你始终余情未了,我实在……”

“好了好了。”宴春搬着尹玉宸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唇。

“我到时候肯定不看他,再说生辰还有我的父母在,还有那两个小崽子在呢,我都已经跟你成婚了,我难不成还能和我大叔兄对视一眼就干柴烈火地搞到一起去?”

“小师弟,我当初放弃他可一点都没有犹豫,对我有点信心吧。”

尹玉宸当然不是对宴春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没信心。

他虽然现在挺强,但天生的自卑,生于泥泞之中,被践踏着长大,自卑总是刻骨一样的难以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