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以舟一直坐在床边守着,冰凉的手指忍不住在那张光滑的脸颊上温柔摩挲。他看得出来她很疲惫难受,灵魂的颜色因疾病而显得黯淡。

安想好像总是很关心身边人的情况,即使说着两人毫无关系,却还是第一时间赶赴到他的身边。比起来,他倒是像个不成熟的小孩子。

“咳……”

她又在咳,裴以舟接了杯温水,小心搀扶起安想,“喝点水。”

安想烧得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缓慢喝了几口水。

“五点你就叫我,我要回去给墨墨做早点。”安想声音含糊,说完又熟睡过去。

裴以舟没应。

窗外夜色深深,月光浅薄。

他守在床边,宛如称职的骑士。

裴以舟不会照顾人,笨拙地将毛巾换了一遍又一遍,直到安想体温降下,他才松了口气。

这一夜过得很快,五点时天空已亮起鱼肚白。

裴以舟先联系了保姆和家庭医生来照顾安想,紧接着洗澡换衣,最后独自驱车前往儿科医院。

儿科医生的清早是最吵闹的时候,走廊里充斥着婴儿啼哭的声音。

裴以舟目不斜视,径自来到走廊尽头。

比起其他病房,这间病房极为安静。

裴以舟到的时候,秋阳正在刷牙洗脸,安子墨盘腿坐在床上翻书。

他的出现让安子墨愣了好一会儿,小家伙探头探脑向他身后望,见没有安想的影子,小脸瞬间沉下,丝毫不给面子的切了一声。

“你妈病了。”裴以舟直接说。

安子墨可还记着他喝醉酒的事儿呢,不禁嘲讽:“照顾酒鬼那么辛苦,肯定病啊。”

“你再说?”裴以舟的眼神里满是意味深长。

安子墨面无表情翻了个白眼,继续看书。

“给,吃饭。”

“不饿。”

“爱吃不吃。”裴以舟把餐盒放在桌上,拉开椅子直接坐下,“你放心,就算你妈不在,我也会照顾好你的。”

安子墨一张小脸拧巴在一起。

此时秋阳从洗手间出来,很是新鲜的看着两人,“子墨弟弟,这是你爸吗?你们俩真有父子相。”

裴以舟笑着:“谢谢。”

安子墨瞪了回去。

“你爸给你带早餐了吗?子墨弟弟你真幸福,你妈你爸轮流给你带饭。”

安子墨本来心情不爽,听他这样说更加不爽,“你能不能别说得我像是蹲号子一样?”

秋阳天真无邪眨着眼:“什么叫蹲号子?”

“就是坐牢。”

“你为什么坐牢?”

安子墨彻底没有耐心,大声嚷嚷:“我没坐牢!”

秋阳感觉莫名其妙,“可是你先说你坐牢的呀?”

安子墨喉头一梗,气到伤口处发胀。

他懒得和小孩计较,靠着枕头安静看书。

“吃完饭再看。”裴以舟直接把书抽出去,将买来的早餐拿出来。

安子墨一点也不想吃外面的饭。

原先还不觉得,现在吃惯了安想的手艺,外面的东西怎么尝怎么觉得恶心。他两瓣嘴唇紧紧绷着,脸蛋上充满怨念。

秋阳在后面笑:“叔叔,你得喂。子墨弟弟每顿饭都要安想阿姨喂。”

安子墨面容扭曲,心态彻底崩了:“秋阳你别乱说话!我什么时候每顿让她喂了!”

“你就是你就是,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