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过去,满场宾客尽有心思。

元骁确认了自己对玲珑的心思,也确认了此时自己为时已晚,面对师父交给自己的偌大山门,恍然间有种不知身在何处的茫然之感。

宾客不断同他交谈往来,喧嚣分明都在身侧,他却无端觉得孤寂。

总要抓住点什么吧……

元骁看见暮琴拿起一块糕点,递到玲珑嘴边,玲珑刚刚张嘴,暮琴拿回自己咬了一口,笑得眉眼弯弯。

璧人成双,满身花影,真叫人欣羡。

他的目光停在不知所措而显得有些可爱的玲珑面上,从原本澄净的眼底渐渐浮上来一些无法形容的色彩,又逐渐敛去。

有什么在心底悄悄落了根,只待有人拔去。

接下来的日子,很长一段时间里,俞遥叶一直没有见元骁过来,其实这还在她预料之中,元骁当上了掌门,又发觉了对玲珑的感情,那必然会一门心思在处理公务上暂时压制情感。

可俞遥叶也知道,有些情感压制着会消失,而有些,越压制,越会在再见时银瓶乍破。

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才有了元骁入魔病入膏肓这一场。

虽然羽化是个遥远的传说,可入魔真不是,端看这病床上的人面绕黑雾就明了。

世人没有见过神仙,却与魔毗邻。

它们没有形体,万物皆可是它们的母体,比如心上的毒蛇。

嫉妒是一条毒蛇,让元骁生了心魔,加之日夜操劳,遂病入膏肓。

常衣来告知此事时玲珑正在和暮琴学捏饺子,由于一人一花都不会,一个个饺子都是睡着的模样,但由于都是睡倒的模样,一人一花都觉得自己没有大问题。

画面温馨时小师弟冲进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好了!师姐,大师兄……掌门晕倒了!”

玲珑倏然站起,出了门。

暮琴方才正在惊讶中,看到玲珑的反应又冷了脸,皱起了眉头。

她知道自己不该如此敏感,可是……

整整两个月啊,玲珑虽然待她千般好万般好,可是他却没有变成一个真正的男人。

如今再听到元骁病倒就匆匆赶去,她无法不胡思乱想,也无法不嫉妒元骁。

元骁是带玲珑入世之人,是他在外界第一份羁绊,他曾经和玲珑相处了一路……

为什么就不能多给她再多一点点时间去打动玲珑呢……

为什么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晕倒呢……

常衣也跟在玲珑后头追上去了,因此谁也没有看到一丝黑雾在暮琴眉间一闪而过。

初始,魔只惑人,不杀人。

到了元骁房里,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床上的人唇色发黑双眉紧蹙,众人在旁束手无策。

玲珑看着河阴收针,忙问道:“元骁兄情况如何?”

河阴摇了摇头,叹气道:“他入魔太深,发现得太晚,恐怕难捱过这一遭。”

“怎会如此?”玲珑蹙眉,虽然说心魔是危险性极强,但要说如此迅速且严重,还不教身边人发现,就是俞遥叶自己也不太敢信。

她选择让玲珑和暮琴在一起确实是在激元骁,但也只是想先小虐一波然后再刺激暮琴一波,可是她可从来没有想动元骁的命,就算有,也不应该是现在。

玲珑的目光从元骁脸上转移到河阴脸上。

少年的目光里坦然清澈,却让河阴感到一丝探究的深意,虽有所感,他还是面色如常地开口安慰道:“小友先别着急,万事都有一线生机。”

玲珑顺着他的话问道:“那么前辈可有医方?”

“这医方……”河阴摸了摸胡子,一脸为难,唉声叹气,“这医方……”

“河阴爷爷!”暮琴一脸着急地进来,打断了河阴的话,“师兄他怎么样了?”

玲珑忙站到她身边帮她顺气,温声道:“河阴前辈说他有办法,元骁兄不会有事的。”

河阴闻言急忙道:“办法是有的!可是这……这……这又得找玲珑花了。”

“什么?”暮琴脸色微变,手不自觉抓住了玲珑的袖子。

俞遥叶暗道一声:妙蛙种子。

她算是看明白这个老家伙想干啥了,元骁现在的状态如果不是他搞的鬼,她能表演个倒立洗头!

“需要玲珑花做什么?”玲珑面无波澜,看着河阴问道。

河阴继续捋了捋他的胡子,顺带捋了捋逻辑:“掌门如今这情况是药石无医,在下思来想去,这世上若有什么东西能活死人肉白骨的,也唯有玲珑花了,但这次……就不只是一片花瓣那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