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乐之讥笑说,“看得出娘娘是做了防备的,你大概是想禁宫内戒备森严,等闲人进不来,又有杨广在,他功夫高超,定然万无一失对吧?”
万碧哑然,她确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小内侍不对劲,还跟着来,是想把幕后之人揪出来对吧?我在旁边看得清楚,你怀疑李掌司,甚至不肯靠近他,可你没想到,小内侍功夫这么厉害!”
万碧面色灰败,已无法掩饰脸上的沮丧和绝望。
沈乐之却越说越兴奋,那是将仇人踩在脚下的得意和痛快,“为了一击必中,可将多年的暗桩都用上了,我真佩服苟道,有这么厉害的人竟藏着不用,若是我,早派他将你们暗杀了!”
苟道!万碧几乎要笑出来,笑意浮上嘴角,却变成了哭声,“你饶了我吧,他们给你什么价钱,我十倍,不、百倍给你!”
皇后,一国之母,天下最尊贵的女人,竟向一个最卑贱的阉人求饶,这让沈乐之一时有些飘然。
他狞笑道,“你给不起!当初筱婳受的屈辱,我要百倍还在你身上!皇后与侍卫私通……你知道么,朱嗣炯会被引到这里来,到时候看到你们赤/裸/裸地睡在一起,真不知会怎么处置你们!”
他疾步上前,伸手就去扯万碧的衣服。
万碧目光陡地一闪,大喝道,“还不动手!”
沈乐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觉身后劲风袭来,背心被重重一击,几乎震碎了五脏六腑。
他如断了线的风筝,身子猛然飞起,又“扑”地砸在地上,挣扎几下都没爬起来。
这一掌用尽了杨广全身力气,他晃晃荡荡,拼命想站定,却腿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倒在万碧身旁。
万碧急忙扶他坐起,“你受伤了吗?”
杨广艰难说了句,“背后。”
他背后几点寒芒,万碧一根根拔/出来,原来是绣花针,通身发着幽幽蓝光,想来上面萃了毒。
杨广面色潮红,呼吸越来越急促,他推开万碧,“离我远点,不对劲!”
趴在一旁的沈乐之发出嗬嗬的怪笑,“他中毒啦!”
“解药拿来!”
“解药?没有!”沈乐之眼中闪着诡异的光芒,“针上的毒只是让他暂时昏迷而已……他醒的倒快!那也没用,真正的毒是我下的,我、下、的!”
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沈乐之疼得直抽搐,可越是这样,他却越要把憋了许久的话说出了——不说,可能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他花了无数心思布的局,当然不能带到棺材去,他要让这些人永远都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
“大殿下每天都要去花园子玩耍……杨广时时跟着,咳咳……每次他来,我都撒药粉,和花一样香。一天一点,即发作不了,又留存体内,人不知鬼不觉!”
“睿儿!”万碧倒抽了一口冷气,脸色异常难看。
“大殿下无事……”沈乐之目光微闪,停顿了下,旋而阴毒地笑道,“那药只对大人有效,那药,呵,皇后娘娘应该知道,当年皇上不也中过吗?”
“可惜筱婳不懂这药该怎么用,还有药引子,只要她将那要药引子撒在自个儿身上……朱嗣炯就只会找她一人!可惜可惜……”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乐之再也坚持不住,“哇”地吐出口血,头无力地贴在地面,盯着万碧衣襟上的茶渍喃喃道,“积少成多,到时候了。药引,在你身上,这次,逃不掉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终再也听不到,一动不动趴在地上,唯有那只眼睛,不甘心似地圆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