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桃桃忽然玩起，学着那夜，敲了敲棺材盖。

像是得到了某种来自灵魂的召，的棺材拉开。

不该现在这里的宫尘逆光站在棺材前，低看。

清凉的空气涌，桃桃起来透气。

额边发被汗沾透，黏在白里透红的侧：“你怎么过来了？”

“你说过，你吓人的时候，我和你一起待在井里。”

是说过这样的话没错。

桃桃朝旁挪了挪，拍拍身侧的位置：“那来吧。”

“不急。”宫尘问，“程是怎样？”

桃桃躺在这等待被吓的玩家，觉得还挺有趣，冲冲和他讲：“……在岔路时，他们会被分开不同的房间，只有解开房间的线索才能找到这井下的棺材，想办法打开棺材放我来……”

“……其一个玩家拿了主剧本，他过五关斩六将抢回npc——也就是现在的我，为我穿上嫁衣，拜了天地，游戏才算通关。”

宫尘原本静的面容在听到某一个词时蹙起眉梢。

“很无趣吗？”桃桃问。

他静了很久，桃桃戳他：“问你话呢。”

他垂眼：“山河清明，九州一色，我承诺你的事到了，你答应我的，是不是也该履行？”

“我答应过你什么？”

记不好的少仰看他，发疑问时烂漫而天真。

难道是答应他充值会员看漫吗？

还是答应下个月清风观不用他饭了？

充值是绝不可能的。

不饭倒可以考虑，反正他饭也很难吃。

到时候想办法把阿与骗回山上住一阵子就好了。

宫尘邃的眼眸静静盯住，桃桃仍很茫然。

他轻缓的，一字一句道：“三百年前石桥上，你答应我的新娘。”

桃桃一下怔住了。

记得那天。

秋枫叶似火，枯叶飘零落满河道。

石桥上抬过一鲜红的轿，羡慕地说，那衣服很漂亮。

而就有了他们之间的那场对话。

每一个字，都记得。

作为道具的红色嫁衣整地展在衣架上。

前天讨论购买道具时，罗侯随说买一个几十块的了事，可拿回来的嫁衣却看上去价格不菲。

问多少钱，罗侯没有回答，笑容里带了几分意味长。

“我等了三百年，你为别人穿嫁衣？”

“……只是游戏。”

宫尘看着，透过那邃然目光，仿佛让穿越破碎的时空看见百年前蛮荒狱里偏执的少年。

桃桃抿笑：“那先为你穿。”

嫁衣料子柔。

为了营造鬼的形象，桃桃特意披散了发。

井下烛火幽微，红色的衣服笼在身上让看起来有几分梦幻和迷离。

“不是先为。”宫尘轻声说，“是只能为我。”

他臂揽在的腰上轻轻一带。被他提了棺材放在厚重的棺板上好。

桃桃仰看他。

有时看他圣洁，是世间接神明的存在。

有时看他晦暗，是炼狱里叫人琢磨不透的恶鬼。

但从未有哪一刻，看他，这样清晰真实，无限接于人间。

宫尘指修长，为系上嫁衣子。

桃桃低看：“我很少穿红色。”

穿着色道袍的有山间顽石与青松的气味。

红色的嫁衣披身，衬雪白的肤色，又像清透雪地里生的一朵灿烂又热烈的玫瑰。

桃桃见他一身衣，尾指轻轻勾住他领，不满道：“只有我一个人穿吗？”

话音落，宫尘衣袍蔓延上一层淡薄的红色，成千上万的恶之从他脚下绽放。

朵与藤蔓沿着墙角缝隙爬满整个空间，密密匝匝缠住了棺材和井。

一时间，淡红的光芒笼罩了整座枯井。

“时候，灵们总说我是邪神选定的新娘，我常想，那一天到来时，究竟会是什么样。”

桃桃环顾四周。

所想象的那天，就是这样幽的地底，就是这样被恶之缠的状。

那时的邪神在是神秘、强而恐怖的存在，所以脑捎带上了暗、华丽的幻想。

少仰起，色长发蓬松垂落在挺拔的背脊。

凝视他眼眸：“你会一直陪我吧？看人间的黄昏与晚霞，看清风观的四季，无论四季是什么模样。”

“是你陪我。”

从来都是的存在让这漫长而孤的一生有了烟火气味。

碎发遮住他半边眸子，但桃桃依然能从他眼底看见无尽汹涌的温柔颜色。

无面的孩童，冷酷的少年，淡泊的神明，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鬼。

无一不是他，又无一是真正的他。

他真正的模样，只有在某些零落的记忆碎屑才能依稀窥见真容。

昏暗，悄寂，密室的恐惧和尖叫没有蔓延到这里，井下恶之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宫尘望向少。

百年的光没有磋磨到身上。

一如那年抱臂倚在荒原桃树下的洒和清透。

他低，宽的衣袍几乎将整个罩住，额与相抵。

他们享神明之力，也因人偶书而享彼此的肋骨与尖血。

这一刻，桃桃灵魂有一道弦被轻弹了一下。

他低声说：“永劫同身，同生死，桃桃，这是我与你的契约，今生存在，来世依然。”

他劈斩炼狱之门，灵魂曾一度破碎，永劫同身咒也因此消散。

在经历了漫长的年岁之，又化为一道牢固不可撼的羁绊，重新将两人连接起来。

桃桃笑：“好。”

井下寂静得听不见一点人声。

桃桃忽然想起，三百年前某夜，两人露宿破败的寺庙，曾问他——你的新娘都些什么？

那夜，他躺在身侧，炽热而僵，看上去有些无措。

此时，掀起眼皮，露一双明亮的眼，又问同样的问题。

“已经是你的新娘了，接下来，些什么？”

宫尘侧过，他沉默地凝视了很久，低，一个灼热的吻落在柔的耳垂上。

……

厅。

开局不过十几分钟，无线电里便传来哭爹喊娘的求救声。

罗侯去将人一个个拎来。

主播举着机，看着原本志得意满现在蔫耷脑的青年们，忍不住问：“里面究竟有什么？”

那些青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说话。

萧月图捧着一个盆子，元天空里拿着一根植物的枝条，两人穿梭在人群里，蘸着在那些青年们上洒驱邪。

虽然恶鬼被宫尘落了契约，绝不会伤人。

但和它们接触过，还是驱驱身上的乌糟气，以免影响自身的气运。

“那幕里面的东西……”百鬼盛宴里的学生试着开，“究竟是什么？”

罗侯随道：“全息投影加上特效道具。”

他笑得痞里痞气：“怎么，真觉得里面有鬼？”

学生一副不信的样子。

李和喻恺还没有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