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些照片,就很难不想起从前的热闹。

所以桃桃不敢多看,将它们都收了起来。

为了避免一人待着疯掉。

桃桃每天都会很长的时间在院李三九的坟前,浇上一两杯烧酒和那孤坟聊天。

“我的懒惰都是遗传了你。”

桃桃洒了一杯酒,开始把自己身上的缺点全部推卸在李三九身上,“时候,我想吃山下的零食,你总是拿各种理由推不我买,你这个懒惰的死。”

“不仅懒,你的脾气还坏。”

“时候说好教我写字,可没写几笔就不耐烦了,教我读书也是。”

“所以我没有文化,字像爬都应该怪你。”

“还有,你饭真的很难吃,米是生的,菜是齁的,炒里有壳,里还有血沫,真怀疑我是怎么长到了七岁。还好来有阿与饭,不然我应该很难健康地长吧?”

“哦,对了,你还不净,你的臭鞋子,十双里有九双都是我你洗的。”

少靠在李三九的墓碑上:“一声不吭丢下我走了,你不是个好父。”

“尽管你有那么多缺点,可我还是想……”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算了。”轻声说,“下辈子一定比这辈子快乐,生一个比我乖一万倍的儿。”

院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桃桃经常遇到怪事,不是半夜睡着门被推开,就是东西在没有碰过的况下挪了位置。

一开始没在意,但是随着这些事发生的频率越来越,不得不在意了。

跑去院看了眼,发现早上还放在廊下的扫把不知怎么跑到墙边去了。

吓得一激灵,跑回李三九的坟边。

“父,是您来看我了吗?”

坟墓安静,靠着墓碑下,“来看我托梦就行,别这么吓人的事。我现在没有灵脉了,极有可能是打不过鬼的,不是你的,你得保护我。”

不怪怕,清风观供奉着三清道祖。

一般的鬼怪是没办法去道观的,但凡能的,都不是善茬。

是个恶鬼。

桃桃想,那孤苦无依,多半得完了。

桃桃刚想李三九磕三个,忽然又听见风铃响了。

回,这次不是什么奇怪的无法解释的事。

一直窝在树上的富贵不知从哪衔来一根桃枝。

它想飞屋里,无意间撞响了桃桃挂在窗上的风铃。

桃桃怔了怔。

走到窗边,轻轻触着那串风铃。

山林仍然悄寂,清风观里也仍然只有一个人。

轻声呼唤:“宫?”

那年迷津渡,在劈碎炼狱之门的怒意下,天道许诺,会将他还。

等他们终了一生,再将神明的力量与意识归还。

只是他的灵魂在使用帝钟对峙天道时被重创了。

想恢复,需很久。

很久是多久,不知道,天道也无法一个期限。

“什么嘛。”桃桃发了会儿呆,喃喃道,“以为回来我就会随随便便原谅你吗?”

揪下窗上的风铃,随丢在了脚下:“你考虑了一切,算计了所有,却从没有考虑过我。”

“人间会因此得救,十方炼狱的灵魂也会因此而解。”

“——那我呢?是天道没有妥协,是我没有明白你的意思,真我半生活在孤里,记你一辈子吗?”

抱膝在窗下:“自私又自的家伙。”

发了会儿呆,忽然不想在这安静的、随时会想起他的地方待下去了。

转身回屋收拾东西。

背着包,背着剑,把元宝放富贵脖子上的空间石里,把富贵塞包里。

一人,一剑,一鱼,一,还有一个包。

就这样下山了。

富贵从包里探个脑袋眯着眼看,似乎颇有意。

桃桃随把它的脑袋回包里:“你个叛徒。”

桃桃走下山,肚子忽然饿了。

正好隔壁的酒店在办孩子的百岁宴,想了想,厚着皮走去。

所有来的宾客都在围着看孩。

谁都没有注意,角落里一个孩正在扒着碗地蹭饭。

襁褓里的孩一直睡着,在桃桃放下碗时,他忽然睁开了眼,着朝桃桃咿咿呀呀叫着。

孩子的沿那方向望去,问身旁的人:“那孩是谁?”

“不知道,可能是来蹭饭的吧。”

婴儿还在咿呀,孩子抱着他过去。

此时,桃桃已经吃饱了正准备开溜,转一眼瞥见了襁褓的孩子。

明明是个婴儿,眼神却沉如静潭,望向时带着熟悉的笑意。

孩子的问桃桃是谁,完全没听见,只是看着那婴儿笑:“你家孩子,看上去就很合适和尚。”孩子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你说谁是和尚?”

还不等桃桃仔细再看一眼孩,就被孩子的、外、姨等一群妇扫地门了。

“凶死了。”桃桃捡起自己的包,嘟囔道。

光正好,无可去,晃晃悠悠走向了灵坊。

午的灵坊没什么人,吃得太饱,加上被太阳晒着,昏昏睡。

混沌冢店铺前的阶很长,门还有一棵古的银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