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烟罗却停下了,它回朝虚空一瞥。

桃桃故事听到一半,只觉得眼前一,再回时,弥烟罗已从眼前消失了。

弥烟罗身骤退。

神圣净化之力从它停留的位置略过,浸染了它一半的魔气之身,如跗骨的火焰,灼烧着它的灵魂。

宫尘缓步从虚空走,神冷冽。

“你竟然此刻才察觉到我的存在。”弥烟罗凝视着眼前的人,“是睡得太熟,还是因为你的力量已不如前?”

宫尘眼眸静如幽昙,漠然地与它对视。

“故事才讲到一半。”弥烟罗强忍着灼烧它的神圣净化之力,语气缓,“桃桃未必懂,但你必然明白我在说什么。”

“灵为何而存在?邪祟为何而存在?人间的厮杀与血又为何而存在?”

“它在乎的,到底是这世间的芸芸众生,还是它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权力与地位?”

“你所杀死的每一只邪祟,是在救世间,还是在酝酿下一次更惨烈的屠戮?如若邪祟消失,人间即可得救,那为何还会不断有邪祟降临时间?归根结底,我们的存在只是它的私,混沌一不净,一切就永无终点。”

弥烟罗朝他走:“宫尘,你究竟是它的化身,还是它的棋子?如若它真在乎世间安稳,该让你永世不朽,又怎会因为降惩于你,让你失去不死的神明之身?”

“北域风雪蔽,别再往前走了,待到世间邪祟尽数消失,下一个炼狱又会来临,这不是你想看到的。”

宫尘静静听它说着,某一刻抬起邃的眼眸:“棋子如何?厮杀如何?血又如何?”

弥烟罗顿住。

他眉眼间略过一抹微不可察的嘲讽:“你该不会以为我所的一切,是为了苍生?”

“山河清明,我便神,炼狱之火覆灭人间,我便魔。”他静道,“天道为何,我不在乎,众生之苦亦如是,只眼前所见是所愿,万世千秋的来如何——”

他所的每一个字都冰冷透彻:“——与我无关。”

……

桃桃醒来。

火堆已经熄灭了,可身上却很暖。

回一看,自己正被宫尘抱在怀里,他用袍子裹住,怪不得那么热。

了,宫尘也醒了,低看。“我梦见了弥烟罗。”桃桃和他诉说,“见鬼,弥烟罗竟然我讲故事,我不听,它还堵我的。”

宫尘没有回应。

仰看他,强调道:“它堵我,它在梦里欺负我!”

“那怎么办?”宫尘睡眼惺忪,声音像是没睡醒,“我去杀了它?”

“不,不。”桃桃说,“当年它没有趁我虚弱时对我,我承诺过它,是以遇到,也放它一回。”

“何时承诺?”

“九年前在魔窟时,你昏迷了。”

“为何承诺?”

“你问题好多。”桃桃不耐烦了。

宫尘没有再追问,他捏住桃桃的,将回到自己的怀里。

……

北域之北,妖蛾族。

崔故伶盘在铁打造的笼子里,身周魔气涌,掀起眼皮:“弥烟罗人,您去了哪里?”

弥烟罗不言。

崔故伶娇柔的面容浮起一冷的笑意:“他果然失去了神明之身吗?天道无,怎会允许自己的化身沾染人间的七六,了,便是死期,恐怕他的身已经开始衰竭了吧?如若这样——”

弥烟罗忽地声:“你若,才是死期。”

崔故伶垂下眼睑,低看着自己满是细茧的:“少时,我偷了家主之的金簪,我一顿鞭子,告诉我,不是我的东西,休想染指,可这双就是这样管不住自己,遇到美丽的东西总忍不住想触碰,想捏在里。”

“来我杀死了家主之拿到了的金簪,现在,我当然也可以杀死那个少——”

笑了:“——然将他,握在我的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