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离开。

桃桃望着他,他白袍的背有一片烧糊的血渍。

跟上了他。

宫尘沉默地走回木屋背的断崖。

在天雷地火符的作用下,空气里到弥漫着焦糊的味道。

他在断崖边,掉上身的白袍,露鲜血淋漓的背。

风他脊背的血迹,露了新添的伤痕。

他摘下悬崖边长的一种暗红色草,在掌搓碎。

他想将草敷到背,却触碰不到伤。

桃桃在他背站了许久,恰如其时开:“怪物。”

他作顿住,桃桃走到他身旁,自然地从他里接过草。

他去了蔽身的白袍,冷白的肤色让人乍一眼看上去会生些许他很柔弱的错觉。

但实则,他少年的身线条漂亮,宽肩,窄腰,清隽又不失力量。

桃桃将里的草贴上他的细腻的背。

草是凉,而的却温意。

如同冰火两重,酥酥麻麻的痒意蔓上皮肤,叫人的理智也跟着拉扯。

宫尘静住不。

他质不同常人,草一贴上,伤就开始慢慢愈合。

不过伤能愈合,疼痛却不见得。

桃桃垂下眼眸,话还算多的一个人,现下和他安静在这,忽然不知该说什么。

说谢谢他?他似乎不需、也不会想听这个。

问他疼不疼,这是句废话,估计他不会回答。

他讲笑话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他这样一张面孔,怎么笑呢?

再或者问问他,为什么突然杀李青凤,又突然不杀了?似乎也不是个好主意。

桃桃纠结了一会儿,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问道:“火山谷真有火山吗?”

问完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慧觉都说了那里遍地磷火石和岩浆长河,怎么可能没有火山呢?

乎意料,宫尘竟然回答了:【嗯。】

这了桃桃继续白痴的勇气,又问:“你去时,火山爆发了吗?”

【没有。】

“那你怎么受的伤?”

【意外。】

桃桃对他一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很不满,揪他:“多说几个字!”

这不是第一次揪他,但比起孩童的柔,少年颊细腻又微微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触。

宫尘:【你不怕?】

“怕什么?”桃桃下意识问道,知觉反应过来。

——他是在问,不怕他吗?

桃桃松开捏着他颊的。

这张确实过于特别,但相识以来,从未有哪一刻对他生过类似于害怕的绪。

“不怕。”

峭壁之下风声凛冽而来,桃桃偎在风里,轻声道:“虽然没有记忆,但我总觉得,从前的我也是只怪物。”

少乌发被风得招摇,一缕笼住雪白的脖颈。

从眉梢到眼角再到鼻尖畔,每一寸,每一分,都有清明至净的味道。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怪物?

“那天在荒原他们叫你怪物,我听很不好,隐约有种觉,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也被那样叫过。”桃桃说这话时笑着看他,“如果我不是怪物,怎么会跟着难过呢?”

“其实你很孤吧?”桃桃的笑清冽,“一只怪物确实难过,现在有两只了,你不会寂寞。”

少迎风而立,望着天穹之上暗色的云霭,忽然问他:“你会记恨我吗?那天在鬼王殿,我挠你脚。”

邪祟将他剥皮筋,灵数度砍下的颅,却从未有一个人这样问过他。

而面前这少,上还有一抹天雷地火符下烟熏火燎的痕迹,却认真地问他,你会记恨我吗?

在孤寂而漫长的生命里,他没有,也没有恨。

世间一切在他眼里都是草、是石,是飞起的沙尘,他不会多看一眼。

之所以横起刀尖,是因为那是威胁到的人。

之所以丢掉利刃,也是因为,那是不愿看到的事。

少不等他回答,先狡黠地笑了:“不说话就是不会了,可不准记仇。”

一笑,他荒凉而料峭的间,长夜消逝,春风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