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外界的纯净灵魂,迷津渡里的灵魂不多得是吗?虽然我们被困在这个轮回里太久,无法起到他们一样的作用,但胜在量多,五百灵魂总能抵外界的一个。”

“是三千灵魂殉壶了,我们还剩下什么?”

柳士忠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你记住,活着不仅仅是活着,活得恣意,活得洒才算真正活着。我们被困在这囚笼之太久了,生死皆不由我,这样傀儡般永无止境地活,和死有什么区别?我们盗土,殉土,不正是为了能将这里的人去吗?哪怕只有一个人逃生天,也算是积攒了百年的功德。”

柳行云往向那在月光下翻滚的血湖,眼神黯然:“千人屠神,万人祭阵,到来却没有一个灵魂能从这恐怖的轮回解,哪怕堕了魔,他的力量依然不是我们能抵抗的,如果当初没有……”

柳士忠抬望着血月:“说这些已经晚了,叫人过来吧。”

……

桃桃抱着昏迷的关风与离开石山,远远看到血湖的方向堆满了尸。

走过来,只见白菲儿们被着,面色恐惧地望着不远那排着长队殉壶的人。

——哪怕是在血月幻境疯癫的人,也被强行在壶。

一个接着一个人倒下,一个又接着一个人补上,转眼间,失去灵魂的人已经堆满了岸边。

艾琪颤抖道:“我以前喜欢看恐怖故事,可是和这比起来,那些都不叫恐怖。”

整片天际都已被月亮染红,血月下发生的事更为惊悚。

疯了,都疯了。

艾琪抬起,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少:“你是谁……为什么抱着陶与?”

桃桃将关风与放在地上,他伤简单理过了,只是力昏迷。

解开着三人的绳子,目光落在了湖边,那里躺着林泉的尸。

桃桃静了静,对白菲儿说:“替我照顾阿与。”

白菲儿听见熟悉的声音,认了:“你是周玉?”

走到林泉身边,里该是很难过的,可当真的看到了林泉尸的这一刻,突然有一陌生。

明明还是那张,并没有因为死亡而改变什么,可他却和记忆的林泉相差甚远。

林泉不该是这样的,他该是一阵温柔的风,又或是一朵恣意的云。

桃桃的记忆,他多数的时间是安静的,也许是在地下看书,也许是在窗边用的机看漫。

他温润,他冷静,他一尘不染。

他会在冰冷的夜里对说,他和一样,也是个怪物。

他可以是任何模样,但绝不会是现在这样,冰冷僵,躺在这肮脏的泥土里。

桃桃站在湖边,盯着看了很久,依然无法从这具尸的身上找到一原本林泉的痕迹。

只不过是死了,人死会和活着的时候有这样的差别吗?

柳士忠注意到了,神漠然,却隐藏着令他惊的危险。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张,三百年的岁月并没有消磨他的半分记忆——是让那人为之堕魔的人。

当年的尸山血犹然在目,不是死在了屠神阵里,也许就不会有今迷津渡的诅咒。

柳士忠并不知道的名字,只是直觉告诉,这个人不能招惹。

权衡了利弊,他对桃桃说:“行云没有骗你,我们生前都是灵,因为邪灵的诅咒被困在这里三百年了,迷津渡是那位的陨落之地,也是我们的噩梦。妖巫是骗你们的说辞,迷津渡没有妖巫,之所以那样说只是想让你们安留下取你们的灵魂,可那也是不得已,三百年来被困在弹丸之地,每逢血月都遭受炼狱般的折磨,我们真的承受不住了。”

“空色壶只有集满九十九个纯净灵魂才能在血月衰弱时破开结界,我本以为永远等不到那一天,可是两个月前,炼狱之门破碎,血月的力量突然衰弱,无间之垣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坚固了,这是三百年来唯一的希望。”

“现在我们的人自行殉壶了,你可以带走你的朋友,我们和你无冤无仇,本意无害人,无论舍命盗取息壤炼食尸鬼到人间,还是引外人来迷津渡都只是为了自救。换是你,也不愿意永生永世被困在这鬼地方吧?”

桃桃:“你杀了林泉?”

柳士忠说:“我不会拦你,整个迷津渡,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如果你有办法离开,那也请便。知道,这是善意,我们这里几千人,就算想你们的命,也绰绰有余。”

桃桃取下背上的桃夭:“可你杀了林泉。”

眼眸暗垂,眸底染上了寒霜。

白菲儿喊道:“壶,周玉,林泉的灵魂就在那只壶里……”

远食尸鬼娄锋立于人群央,而柳行云里的空色壶回荡着灵魂的颤音,仔细听,像极了地狱的怨魂哀嚎。

桃桃甩了桃夭。

剑以极快的速度破空而去,如一道拖着尾翼只能看到虚影的星,快过了所有前来扑挡它的人,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道,准地在了空色壶上。

——咔嚓。

装满了纯净灵魂、承载了迷津渡人全部希冀的空色壶的表面裂开了道道碎纹,在数千双眼睛的注目下——它在桃桃的下,碎了。

无数道灵魂逃离空色壶冲天而起,四游走逃窜。

刹那,天空密布了数不清的色幽灵,在某些时刻,甚至挡住了血月投落下来的冷酷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