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下了马车开始,小姑娘的眼睛就一直盯在楪析的身上,哪怕楪析的脸上顶着的是自己的脸,他也依旧妒火中烧。
当时,他就后悔了。
想想,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不如在看看。
等到了厢房,小姑娘对着楪析笑,给他夹菜,轻声细语的询问。
每一件事,每一句话,都像是即将离弦的箭搭在他的弓上。
她的一句“亲自做的”一出口,自己便再忍不下去了。
他怕自己再不把小姑娘弄走,心里强行压制的阴戾会冲破心里的枷锁,到时候,伤到的,不仅仅是楪析和初一,很有可能,连带着小姑娘一起伤了。
每个人都不是绝对的好人,而他心里隐藏的黑暗,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多的多。
乔悠笑嘻嘻的又调戏了他两句,最后拽着裴衍让他把脸上的面具给取了下来。
依旧是那张俊美如期的脸。
没有平常对着她那憨傻的笑容,也没有刻意伪装出来的天真稚嫩。
矜贵,清俊,像是山涧清澈的溪水淡漠雅致,明明是个清风霁月般的翩翩公子,偏偏那双眼,深邃,邪魅,仿佛隐藏在山林之间危险神秘的光被他收进了眼中。
乔悠见过的人之中,南浔的表面是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夜殒歌是放荡不羁的风流少爷。
而裴衍,像是说书人口中神仙与魔域的结合,矜贵冷傲不失风雅。
这张脸,在楪析脸上的时候,她还没察觉什么,可若是换做了裴衍,没有伪装出来的其他表情,就这么笑着。
那都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与生俱来的气势所在了。
待两个人回到二楼的厢房之中,桌子上的饭菜碗里连剩下的汤水险些都没有剩下。
裴衍的脸上,戴着清秀面具。
楪析和初一两个人顿时就坐直了身子。
裴衍的目光从桌子上的残留的汤羹上扫过,不冷不热道了句:“吃的倒挺快。”
初一低头,开始卖惨:“我同公子,已经许久没吃饭了。”
这话说的有些夸张,但是他们今儿个没吃饭却是真的。
原本,是要去厨房偷些好吃的,可是厨房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人把手,他们回去的路上坐在鲤鱼池子旁边想办法,就遇上了裴硕。
后来,就又被带到了这儿。
摊上这么个主子,他们也不容易啊!
裴衍挑眉:“不是说肚子疼?”
乔悠在旁边轻笑了笑,对于裴衍这样捉弄人并不准备拆穿。
初一没想到自家公子竟然会主动的拆台。
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公子莫不是方才嫉妒的脑子都坏掉了吧?
他可是再给楪析找借口不接触乔悠姑娘。
怎么公子还这么挑开了说了?
初一一脸茫然疑惑的看向楪析。
楪析迅速的低下头,面上笑着,依旧憨傻。
这是准备吧自己撇清了的意思了。
初一心里气恼楪析不仗义,随后又谄媚的对着裴衍笑道:“这不是,刚刚好了,大夫说了,公子这病啊,时好时坏的,我们呢,也没法儿确定时间。”
“哦?”
少年墨色的眼眸扬起,意味不明:“我也弄不知道,我有这个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