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茗澜坦然地一笑,她心里也已经有了数了。

自打来了八国大会的地界,她的荣辱兴衰皆是与翡月国有关,又有几人将她当作人看了?不过是利益竞争上的一份棋子,筹码。

“那便不提了,本王去给你准备些吃食,你先等一等。”

说着,乔天烁便出了客房去为燕茗澜准备吃食了,他是已经彻底信不过了旁人,只有靠自己精心照顾着燕茗澜,这才信得过。

乔天烁才刚离去,那白兰便坐不住了,她刚才便跟在了乔天烁的身侧,寸步不肯舍。

参加八国大会时,乔天烁将白兰一人安置在了驿馆里,还命了人看守,这便引起了白兰的不满,乔天烁回了驿馆,她便要寸步不离的跟着。

名为照顾,实为监视。

乔天烁在时,她便像不存在似的,如空气般,若是燕茗澜糊涂些,恐怕都瞧不见她。

“王爷还真是疼王妃啊,王妃您身子骨娇弱,也不知为何要不辞辛劳的参加八国大会?这在府内享享清福,可是要舒服的多了。罢了,奴婢为您斟茶吧。”

燕茗澜自然听得出白兰话里阴阳怪气的意思,乔天景安的是什么心,她当然也瞧出来了。

“那还真是多谢白兰姑娘挂念了。”

白兰对燕茗澜的确是十分的不满,原因也是显而易见,与燕茗澜所想的无差。

乔天景到底有无让白兰做乔天景妾室的心,白兰自己也看不出,但她的确是受够了在宫里任人欺辱的日子,若能借着乔天景给的机会,攀上乔天烁这枝高枝儿,也算是不亏了。

渐渐地白兰就已经将此事当成了定数了。

就连乔天烁尽心尽力的照顾着燕茗澜,在白兰的眼中都成了极为不妥当的事。

损伤了她的利益,便是不妥当的事。

白兰便只是怪里怪气的笑了笑,挖苦道:“哪敢啊,您是娇贵之躯,要王爷伺候着,我们这些做奴婢的,死了又如何?燕小姐还是趁早好起来吧,省得王爷日日操劳,这再伤了身子啊。”

这会,白兰就连王妃的称呼都免了。

燕茗澜并未应答,她实在无心与奴婢去争这些是与非。

“燕小姐,喝点茶醒醒神吧。”

白兰将茶盏递了上来,燕茗澜虽是刚刚清醒,无心饮茶,却又不好拒绝了人的好意,这才刚接过手,那门便吱呀的一声要被推开了,白兰像是找到了机会,她故意地往身后一跌,茶盏也摔在了地上。

趁着乔天烁还未进到客服里来,白兰沾了两抹地上茶盏碎片的茶水,往自己的眼角涂了两滴,呜咽道:“王妃,奴婢真的无心破坏您与王爷的感情,也不是来伤害您的,奴婢就是怕您刚刚清醒会口渴,才替您沏茶的…….”

“怎么了?可伤到了?”乔天烁听到了茶盏破碎的声音,显得有些急迫了,他将门推开,便匆匆赶了进来。

“奴婢刚才见王妃刚刚清醒,许是要口渴了,便好心要为王妃倒些茶水喝,结果王妃以为奴婢是要攀王爷您的高枝儿,打翻了奴婢递过来的茶盏,还……”

白兰话还未说完,她睁开了刚才为了装作流泪而紧闭着的双眼,却看见了乔天烁的视线根本未曾到她身上一眼,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

乔天烁将菜碟放下便坐到了燕茗澜的床榻边上,十分关切地又问了一遍:“刚才发生什么了?你可伤到了?本王似是听到了茶盏摔破了的声音。”

“烫手。”

燕茗澜低声道,她也不想与白兰闹的太过难看,便也只是掩饰着。

可白兰不客气,硬要让自己做占理的那一方。

“王爷,是奴婢不小心,才打翻了茶盏…”白兰说着话,似是还有些委屈,好像其中有什么冤情似的。

“您可千万不要怪罪王妃,王妃一定不是故意的……”

乔天烁听了,也只道:“嗯,客房外有当地的大夫,你若是伤到了,去找他看便是了。”

乔天烁也只是这么一笔带过,他深觉这白兰并非可信之人,便牵起了燕茗澜的手腕,问:“可烫到手了?”

燕茗澜摇了摇头,道:“不曾。”

乔天烁这才将悬着的心安顿了下去,偏要给燕茗澜喂粥喝,燕茗澜竟觉得乔天烁露出了孩子般的心性,一时心软,便由着乔天烁了。

白兰见这两人彻底无视了她的存在,心里的滋味就更是不好受了,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趁着两人不注意,便悄悄溜出了驿馆。

驿馆外的小径上,白兰吹响了乔天景命人交到她手上竹哨,唤来了一只周身皆是乳白色的信鸽,正落在了白兰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