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茗澜看了一眼眼前风化十分严重的石碑,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将手掌覆了上去。

这种技法,倒像是书中记载盲人通过触感感知拓板上的图案与文字的方法。

周遭的人见了燕茗澜此举,一是觉得新奇,二是觉得燕茗澜痴傻,亦是有学起了燕茗澜的动作的,结果仍然没有任何的发现,便也只是扫兴的摇了摇头,继续与人探讨。

他们因为石碑风化严重,也只能得到一个浅显的答案,甚至只是一部分,一句话,一个词汇。

想要完全理解石碑中的内容,简直是难上加难。

燕洛伊算得上是有天赋,也十分卖力,将石碑上的碑文照着图案画在了纸上,才能看出个大概的雏形。

圆圆的月亮。

月下的夜光。

夜里的废墟。

消失的智者。

便也只能得到这般模糊的答案了,其他国家的处境也不大容易,才第一关,似乎就已经被挡在门槛外了。

而燕茗澜似是痴迷在了石碑中,她的眼角落了滴泪,又并非是她的泪。

这伤感之情不知是谁的。

“能够破译出这段文字的智者,自身就是通往遗迹入口的钥匙。”

燕茗澜喃喃着,那声音极小,也好像不是她的。

这声音在燕茗澜的脑海里十分清晰,眼前的石碑也是完好如新的模样,就连眼前的废墟,都变回了曾经的模样。

“在月圆之夜的月光笼罩之下,能遇见并打开遗迹真正的入口。”

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障眼法。

“在夜色中一望无际的的废墟,会引领智者找回天如国的过去。”

已经翻译到最后一排文字了,燕茗澜的头脑十分沉痛,像是超过了她所能承受的。

“宿主可还要继续翻译下去?”

燕茗澜咬紧了牙关,道:“自然要翻译到底。”

既然写了出来,就必然有它存在的意义,或许最后一句才是整座碑文的关键。

“贪心的人,会消失在下一个月圆之夜。”

译出了最后这一段文字,燕茗澜感到嗓间溢出了一阵腥锈味儿,兀然地咳了一小口血出来。

“燕小姐,可还好?”

燕茗澜终是反应了过来她刚才为何总觉有什么异常之处。

刚才的一切就像是一种幻觉,燕茗澜的眼中似是只有一片完好塔庙,但眼前的景象极为模糊,像是一场幻影,而耳中更是嗡嗡作响,只能听到自己读出自己所翻译的内容的声音。

“回二殿下,臣没有事...这碑文臣心中已经有了些分寸,只是此处人多眼杂,待晚上回了驿馆,臣再与您细说…”

话音未落,燕茗澜便又空咳了几声。

这就把尉迟敬睿给吓得不轻了,他原本是想照顾好了燕茗澜,才与燕茗澜同行的,若是燕茗澜出了事,当真拿到什么也不划算了。

“燕小姐,本殿下送你回马车上休息会,这树林里阴冷,你进去缓一缓,暖暖身子,若是得了风寒,恐怕要歇上好些日子了。”

燕茗澜刚要拒绝,便又咳了两声,想着既然石碑上的内容已经破译了个大概,她又已经对那石碑上的内容有了些记忆,便听了尉迟敬睿的劝告。

燕茗澜这便被尉迟敬睿送回了马车上,她倚靠在了座上,整理着思绪。

若是她的翻译没有偏差,那石碑上的意思就是……

现在这个遗址根本就是一个障眼法,真正的遗址入口,要等到月圆之夜才会显现。

而贪心的人…….

燕茗澜还未休息好,马车的门帘便被人掀开了。

“烁王殿下怎么来了?若是被那位白兰姑娘知道,定是要送信给陛下了。”

乔天烁大口喘着气,显然是跑了过来的,面对燕茗澜的玩闹话,一点笑意都露不出。

“本王命人将她拦在驿馆了,你如何了?”

乔天烁似是嗅到了什么味道,便仔细的闻了闻,厉声道:“你身上怎么会有石松散的味道?”

石松散……

这药似是能伤及心肺,但要想致命,要么长久服用,要么便是极大的剂量。

“准是早上的膳食被人动了手脚,驿馆的人便是如此,不属于八国中的任意一国,只要拿了银两便会为人办事,查不出是谁的。那石碑你可翻译出什么了?”

燕茗澜习惯地一问,却猛然想起自己与乔天烁身处不同阵营,他又怎会与她相说。

“刚刚有些眉目,已经命人制了拓本,你若是想看,夜里本王让人送过去,至于你这几日的吃食,必须要过本王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