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祢看出了燕茗澜脸上的疑虑,将手上的折扇一合,支使着挂牌匾的佣人停下进程,对燕茗澜有些调笑的意味,甚至是有些轻挑的挑起了人的下巴:“燕小姐,你猜的没错。”
“你怎么就知道我猜了什么?又想做什么?亦或者我只是来恭贺万祢公子开张大吉的。”
燕茗澜的反应使万祢惊讶,她伸出手直接扳开了万祢抵着她下巴的折扇,眼眸中带着几分狠厉,像是最锐利的刀子,却用钝涩的刀背与你交手,如警醒着你要小心她同样可以用刀刃伤你一般。
万祢率先打破了僵局,将折扇背到了身后去,笑道:“今日我做东,请燕小姐茶楼一叙,不知道燕小姐能不能赏个脸面?”
燕茗澜与万祢僵持了几秒,见万祢并没有什么恶意,才有些勉强的应了下来:“万祢公子带路吧。”
万祢带着燕茗澜进了那茶楼里,刚落了座,小二就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先替万祢沏好了茶水,又准备了几盘精致诱人的糕点,显然万祢是这里的常客,甚至是身份不俗。
“燕小姐,你是不是在猜是不是张姨娘为了讨我开心,将这铺子送给我的?”
燕茗澜颇为迟疑的点了头。
可是那字据上写的并不是万祢的名字,而是白纸黑字的写着张姨娘将这一处的商铺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了出去,卖给了一户李姓的富商。
单是这一点,就够燕茗澜生起疑心的了。
“这房契的确是到了我的手里,但却是我真金白银买了回来的,燕小姐放心,我对燕家家产没什么贪图的,不过是想与燕小姐谈一笔交易。”
“什么交易?”
在燕茗澜的眼中,这是万祢第一次露出一些蛛丝马迹,在这事之前,她恐怕要以为万祢真的是个“圣人”。
万祢就像是只狐狸,极为狡诈的那一种。
万祢又将那字据放在桌上,推到了燕茗澜的眼前。
“万祢做事磊落,从来不留任何把柄,纵是燕小姐怎么查我,都是白搭的。张姨娘似乎是有贵人相助,要将买卖铺子的罪责都抛到刘氏姨娘的身上,燕小姐,燕府出了这种人,您就不想将她摘出去?”
燕茗澜也能隐隐约约听出万祢话里话外的是什么意思,这事定是和他脱不了干系,甚至有可能这贵人指的也是他。
而做事磊落,就和燕茗澜所认为的差不多,并非是他为人真的光明磊落,而是他做事不留痕迹,让人抓不到任何把柄。
这也就难怪她命人查了那么久,却只能查出来那么零星一点对张姨娘没什么影响的证据了。
一纸字据,这便是万祢拿出来的筹码了。
可万祢想要的是什么?
燕茗澜对这字据感兴趣,便伸出手挪了挪字据的位置,算是彻底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既然如此,万祢公子想要的是什么?”
“燕府三小姐,燕若溪。”
好大的胃口!
若是能让张姨娘吃吃亏,她花些钱财倒是无妨,可这万祢一开口竟然就是要了个大活人。
她上哪去将燕若溪弄来给他?
总不能将燕若溪捆来。
见燕茗澜始终是没有回应,万祢便追问道:“怎么了,燕小姐?”
燕茗澜颇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没什么,不过是感慨万祢公子对若溪好是痴心。”
万祢摇了摇头,似是将这事否认了。
“我只想让她后悔罢了。燕小姐,真要算,这事倒是便宜了您了。”
“便宜我?”
燕茗澜不解,再怎么论,这事也不过是互惠互利的交易,从何看得出是便宜了她?
更何况她哪有那个通天的本事,将燕若溪一个大活人送到万祢的手上?
“正是。在下寻人查探三小姐的消息,无意间查到了大小姐的身上,发现大小姐似乎与其她院里都不大合,这一下子既可以除了张姨娘一房,又可以压制刘姨娘一房,是不是便宜了燕小姐您?”
燕茗澜咽了口唾沫。
按说这后宅里的不合,出了府门就该当不合这事不存在,总不能让外人看了笑话,也不知是她被那两房厌弃的太明显,还是这万祢,并非是寻常人?
万祢这个人,实在可怕。
她索性是没有回答,留意着万祢的反应。
纵然燕茗澜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圆滑世故,可眉目间的神色,总归还是看得出一丝半点的情绪,是喜悦,还是恼火,总归是看得出的。
哪怕是乔天烁,情感上似乎也是炽热的。
而万祢却像是将所有的情绪掩的严严实实,心思使人琢磨不透。
她不想与万祢有任何过多的交集。
“燕小姐怎么不说话?这笔交易您看是谈不谈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