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若溪心中隐约觉得这人不太简单,似乎并不是她所能招惹的起的,可还是做足了姿态,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万祢公子知道就好,你我根本不是一路子的人,我想要的权势与泼天的富贵你都给不了我,难道你要我陪你一起住在南馆里陪人家饮酒寻欢吗?呵,还是你觉得我会将你迎进燕府的门?”

就连燕若溪都觉得她这话似乎是说的有些过分了,可为了不在万祢面前露怯,她倒觉得也没什么。

这话是彻底惹恼了万祢,他眉头紧皱着,用力地将折扇撂到了桌上,喝了一声:“既然燕小姐已经将话都说清了,就不必在此多留了!在下还有事情要做,留不下三小姐这位圣人。”

燕若溪讪笑了两声,将垂下来的发丝撩到了而后,便起了身。

“是,那我也就不多待了,还请万祢公子一介烟花之地出身的人以后不要再到燕府找我,省得脏了我燕府的门楣。”

说罢,燕若溪便被那侍女请了出去,出去了后,仍是心有余悸,万祢这人看起来好生可怕,竟让她有几分胆怯,好在是没有惹恼了他。

万祢虽说是个小倌,可长相倒是俊俏,似乎还很有钱,燕若溪能接受这般的人爱慕她,将一片痴心交付给她,但想与她成亲,那就是痴心妄想了。

还不如趁早断了他的念想!燕若溪是这么想着。

送走了燕若溪,万祢坐回了座上,用力地一拍桌子,气便不打一处来。

他遇到的人里,势力的人,趋炎附势的人,皆是不少,可像燕若溪这般羞辱他的,还真是头一个。

那侍女将燕若溪送出了南馆的门外,又回来替万祢斟好了茶,心里好奇,便随口问了一声:“主子,您若是那么喜欢那位燕家的小姐,为何不直接告诉他您的身份?她铁定会改变心意 的。”

寻常人被拒绝的这般难看,只怕是早就要垂头丧气的了,万祢的脸上却是笑吟吟的,甚至看不出刚才一闪而过的怒意。

“你跟了我这么多年,难道觉得她反悔了,我便会接纳她么?我不过是寻个乐,不论是她,还是在这南馆做琴师卖手腕子,皆是寻个乐子,纵是有几分真情在里面,任人这般辱没,也早就消失殆尽了,就算是她现在求着我娶她,我又为何要趟这个混水呢?”

侍女倒茶的手僵了住,似是怔在了原地,她主子这一次恐怕是真的恼火了。

万祢就是这般的脾性,生气这件事向来不会摆在明面上,反倒让人觉得有些可怕。

侍女倒好了茶,要去收拾那茶盏的碎片,刚捡起一片,却皱了眉,心疼极了。

“主子,这不是您好不容易才买来的?那个老顽固,一般人还不一定卖的呢……怪可惜的。”

万祢不知是想起了什么,意味不明的笑了两声,道:“嫌脏。”

那侍女刚才被万祢打发到了屋外,自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脏?哪里脏了?明明是好东西……

侍女叹了口气,是心疼这茶盏,然后又将这些碎片收拾了干净。

她家主子就是这个样子,江湖中一堆人将他奉为座上宾,万公子这一名号,可不是只有南馆中叫着的,家中资产虽说不算是泼天的富贵,但也好过了不少的官宦人家,何必来这南馆日日给人弹琴做乐?

若说是为了好玩,旁人还未必会信。

她这个主子脾气还古怪,时而喜欢些什么玩意儿,费劲了心思也要弄到手,人情,钱财,皆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厌恶了,东西的好坏也就无所谓了,磕了碰了,或是干脆就丢了,都没什么大不了的,甚至是自己亲手毁了,都是有过的事。

就像这只杯子。

“对了,主子,那位燕府的张姨娘又来见您了,这次还给您买了个玉佩呢,就说要见您。”

万祢突然来了兴致,呵,这倒是直接送上门来了。

这张姨娘与燕若溪总归是一家人,他利用起来,还方便的很。

“还真是痴情,你去将她请进来,我今日不见其他客了。”

“是。”

“对了,你去带人把燕府的嫁妆抬回来。”

侍女嘴上应了下来,心里却不解,她家主子根本不是会在乎这点银钱的人,为了羞辱燕若溪,他甚至可能直接将那些聘礼留在燕府,扔下一句:本公子不在乎这些。

可她不知的是,万祢此时所布的,是更大的一盘棋。

这一盘棋,他是要将燕若溪最后的一点尊严都挫骨扬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