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黑羽,黑乌鸦被三个随行队成员死死按压在床上,翅膀缺了一块,蔓延出一大滩血迹,整个床铺都被浸红,它微弱挣扎,双目瞪着,不甘心死亡的到来。

女射击手站在床上,枪口正对准它的脊椎,食指扣在扳机上,按下来的动作被宁析打断。

宁析将所有情绪吞下,面上毫无波动,“你们见过异种变成人类吗?”

射击手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漠地扫了过来,“只有人类被感染发病成异种,没有异种变成人类这一说法。”

宁析定了定神,这样就好办了。

“好,那我说他是人类,不是异种,他的异能是人类和异种之间来回切换。”

楚祁慎重,“你见到了?”

“她又发病了,胡言乱语。”射击手打断两人的对话,懒得浪费时间,在黑乌鸦脊椎处找好位置,看样子是要执行射击命令。

宁析眉眼带了些急躁,跳上床,一把夺过她的枪。

“我亲眼所见,你射杀的是个人,不是异种!”

射击手看了看空荡荡的双手,目光冷下去,空气仿佛凝固。

压制黑乌鸦的三名成员见宁析夺枪,不约而同瞪大眼睛,眼神交流过后,纷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替宁析默哀。

她惹到了他们这支队伍里最暴躁的存在,成羽老大都不敢惹。

枪是成羽的宝贝,被当众夺枪,和当众把她按地上摩擦有什么区别。

成羽摸了把马尾克制怒气,与宁析四目相对。

两个都在气头上的人争锋对决,互不相让。

“你在外边阻拦我们进来,有目共睹,你想救这只异种的意图还不够明显吗?谁能知道你是不是胡编乱造,只为趁我们不备放走这只异种。”

“如果是瞎编,我不会编这么容易露馅的理由,人与异种来回切换,送到研究所一检查便知真假,我说谎早晚会被发现,我何必做这么蠢的事?”

“蠢?”成羽冷笑,“你就算做再蠢的事、闯再大的祸,楚欢宁也会给你把屁股擦干净,你安安稳稳,我们呢?我们这一队人刚因为上午的事受到最后一次警告,再有过错,会立马被打包发去秽土。”

气氛沉重下来,两人之间,制服黑乌鸦的三人左顾右盼正看热闹呢,听见这话一下笑不出来。

“你们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宁析一脚踹在黑乌鸦脑袋上。

一来是心里头火气在烧,她联想到自己一出生就注定去秽土里送死,他们好歹可以选择不进入随行队。

二来催促黑乌鸦赶快变成人,她清晰记得他由异种变成人和由人变成异种,都是被她敲击脑袋后发生的。

“异种的命不算命!”成羽咬牙切齿,她痛恨异种,也痛恨包庇异种的任何人。

宁析蹲下来检查黑乌鸦,他的双目逐渐清明,脸上的羽毛有消散的迹象。

压在他身上的三个随行队成员立马退开,不可思议,“变了,真变了,真变成人了!”

“析析……”他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肩膀缺了块肉,他焦急地盯着宁析,“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