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转了个方向,向着银钩赌坊的方向策马疾驰。

银钩赌坊,银钩赌坊。

黑暗的长巷里,挂着一盏白色的灯笼,灯笼下连着一个发亮的银钩,就像是渔翁用的钓钩—样。

银钩。

这里就是银钩赌坊。

白衣剑客瞧着那发亮的钩子,伸手一碰,冰冰凉凉的。那灯笼在黑夜里散发着惨白的光,剑客的手却比这白光更苍白,更惹人瞩目。

他忽然感受到一道隐晦的视线,这视线就来自对面的屋檐上,有人正趴在屋檐上窥视着自己。

白锦的动作一顿,抬起头,准确的跟屋檐上的那双眼睛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的主人显然是吓了一跳,当下运起轻功便要跑,白锦拍了拍绝尘的脑袋,嘱咐道:“我一会儿回来找你。”

绝尘嘶鸣一声,算作回应。

这一人一马,简直一点也不懂得何为低调。

下一刻,一道白影翩然跃起,悄无声息的落在了那座屋檐上,不紧不慢的坠在那黑影身后。

黑影的轻功不弱,奈何追踪他的是一个大宗师境界的高手,他就算跑断了一双腿也不可能跑的掉。

他跑着跑着,也不知方才的白衣人追上来没有,可想起那一双清冷的、仿佛直接看进人灵魂里的眼睛,咬咬牙,一头扎进了树林里。

那人绝不好惹,甚至比正在追杀他们的那伙人还要可怕。

他在树林里胡乱跑了一通,才终于停了下来。

他回头一看,只看见一片黑漆漆的树干,在冷风里微微晃动,根本没有其他的人影。

黑衣人这才松了口气。

远处忽听“咻”的一声,一道暗器朝着那黑衣人直直射了过来,黑衣人眼神一凌,敏捷的闪身避开那道暗器,下一刻,却是铺天盖地的暗器向他齐齐发射!

黑衣人狼狈闪躲,他的功夫实在是不错,但终究还是没能完全躲过这铺天盖地的暗器,肩膀上一疼,他就知道要糟了。

他总共挨了两枚暗器。

一枚扎在他肩头,一枚扎在他腿上,肩头和大腿几乎是立刻就麻了,他的眼中闪过决绝,嘴里噗的吐出一口黑血,竟是当场咬舌自尽!

树林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待到呜呜的风将那一丝血腥气彻底吹散,发射暗器的一行人才谨慎的走了出来。

七八个人,同样穿着夜行衣,但脚步的韵律和身法都与死去的黑衣人不太一样,白锦在一旁冷眼瞧着,判断出自尽的这个男人应该是西方魔教黑风堂的弟子,剩下这七八个他就不知道了。

有人抓着黑衣人的头发将他拎起来,哑声道:“果然死透了。”

领头的男人冷笑道:“死的倒是快。”

“老大,怎么办,这么多天就只发现了这一个,那两个会不会已经跑了?”

领头道:“继续搜,他还在这附近行动,说明人还在林子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完不成公子下达的命令,你们就都准备好后事吧。”

他踹了黑衣人的尸体一脚:“你主子的尸体都凉透了,还尽忠给谁看?”

下一秒,一个雪亮的银钩插在了领头人的脑袋上,那尖锐的钩子竟是生生插进去了三分之二,大股大股滚烫的鲜血从他的脑袋上流下,领头人瞪大了眼睛,一点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死不瞑目。

他脑袋上插着的钩子,可不就是银钩赌坊灯笼下的钩子?

剩下的几个人霍然抬头,只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悄无声息的站在树枝上。

他裹着一身雪白的狐皮大衣,目光冰冷,表情更是冷的如同冬日的寒霜。白衣人冷冷的俯视着死不瞑目的领头人,冷冷道:“他的主子如何我不清楚,不过你很快也要凉透了。”

剩下的几人纷纷脸色大变,个个如临大敌。

有人哑声喝道:“你是西方魔教的人?!”

树上的男人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不错?”

那几人一咬牙,低吼一声,齐齐道:“杀!”

他们亮出各自的武器,全力施展身法朝白衣人攻去,白衣人也动了,他只是不紧不慢的做了个拔剑的动作,长剑出鞘,划出一道雪亮的白光,眨眼间,那一道剑气就已经抹了这七八个人的脖子,他们就如同他们的头领一样,一声惨呼都来不及发出就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