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铲土的声音越来越响，像有人在耳边敲棺材板。

苏柠栀捏着地窖钥匙往楼下走，铁链拖在地上哗啦响，跟那铲土声撞在一起，听得人牙酸。

“等等我！”金丝眼镜架着还在发抖的旗袍女人追上来，“墓园太危险了，要不我们先去地窖？”

苏柠栀头也没回

“守墓人在挖什么？”

这话让皮夹克打了个激灵

“总不能是在给自己挖坑吧？”

刚到一楼大厅，那铲土声突然停了。

整座庄园静得可怕，连风声都没了，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一下下敲得人心慌。

“咚——咚——”

老式摆钟敲响了十一下，午夜十一点了。

苏柠栀突然停在玄关镜前，镜子里的她下颌有道血痕，眼神冷得像冰。

可镜子边缘，不知何时凝了层白雾，雾里隐约有个穿寿衣的人影，正举着铁锹往她后心戳。

“破妄”视野里，那铁锹刃上沾着新鲜的尸油，泛着青黑色的光。

“小心身后！”皮夹克的扳手刚举起来，苏柠栀已经拽着铁链往旁边侧翻。

铁锹擦着她的肩膀砸在地板上，木头瞬间裂出个坑。

站在玄关的是个干瘦的老头，穿件洗得发白的寿衣，后颈的荆棘纹章在昏暗里泛着红光。

他脸上全是褶子，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苏柠栀手里的红色绣鞋。

“把鞋放下。”老头的声音像砂纸磨木头，“那是陪葬品，不该现世。”

苏柠栀把绣鞋塞进背包，铁链在手里转了个圈

“你就是守墓人？”

老头没说话，突然把铁锹往地上一插。

整座庄园猛地晃了晃，楼下传来木板断裂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基里爬出来了。

旗袍女人突然指着窗外尖叫

“棺材！真的有棺材！”

月光下，墓园里的土堆接二连三地炸开，漆黑的棺材板翻着跟头滚出来，十几口棺材像活物似的往主楼爬。

每口棺材上都贴着黄符，符纸已经发黑，边角在风里卷成诡异的弧度。

“它们饿了。”守墓人咧开嘴笑，露出黑黄的牙，“午夜三点前没人填坟，它们就会自己找祭品。”

苏柠栀突然冲向大门，铁链带着风声甩向守墓人的脚踝。

老头反应极快，铁锹横扫过来，铁链被挡开的瞬间，苏柠栀已经冲出了主楼。

“你疯了？！”皮夹克骂着，还是拎着扳手跟了出来。

金丝眼镜犹豫两秒，也架着旗袍女人追出去，刚到门口就被门槛绊了个趔趄，眼睁睁看着那扇雕花木门“砰”地关上，从里面反锁了。

“门锁死了！”金丝眼镜拍着门板大喊，“我们被关在外面了！”

苏柠栀没回头，她正盯着最前面那口棺材。

棺材盖已经裂开条缝，里面伸出只青黑色的手，指甲有三寸长，正抠着地面往前挪。

“破妄”扫过，棺材缝里露出半张脸——是之前死在走廊的西装男，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却咧开笑着，嘴角咧到了耳根。

“他没死透？”皮夹克的声音发颤。

“是被炼成了养尸。”苏柠栀盯着守墓人后颈的纹章，“张诚在墓园养了这些东西当守卫。”

老头慢悠悠地跟出来，手里转着铁锹

“小姑娘眼神不错。可惜啊，知道太多死得快。”

他突然指向旗袍女人，“尤其是带罪的人，最合它们胃口。”

话音刚落，最靠近的那口棺材突然加速，直冲着旗袍女人撞过来。

金丝眼镜吓得松手，女人尖叫着往旁边躲，却被地上的棺材钉绊倒。

眼看那只青手就要抓到她头发，苏柠栀突然将铁链甩过去，缠住了棺材盖。

“拉！”她低喝一声。

皮夹克反应过来，扑上去抓住铁链另一端。

两人合力往后拽，棺材盖“嘎吱”作响，那只青手被夹在缝里，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

“你到底是谁？”旗袍女人爬起来，看着苏柠栀的眼神又怕又疑，“你好像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