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镇抚司虽掌‘诏狱’与‘代天狩魔’之职,威权赫赫,但人手有限,对地方上突发的大小魔灾,难免鞭长莫及。
靖魔府的存在,便是以御器师为骨干,赋予其调动地方部分驻军协同作战之权,可以在地方上快速反应,成为他们平定各地魔患与强大妖邪的助力。
加入靖魔府每月有朝廷俸禄,猎杀妖魔邪修更有丰厚赏金与功勋积累,可兑换功法、灵材甚至符宝。
最关键的是,身为靖魔府成员,虽不算锦衣卫正式编制,却同样能享受‘官脉’蕴养!
且因所做乃是护境安民、诛魔卫道之事,非但无损御器师清誉,反被视为‘天子亲军’历练出身,于日后出仕为官大有裨益,因此不少有志仕途或需要官脉稳固根基的御器师,都愿意加入其中。
想当年他还是丹邪沈傲时,便对北司靖魔府的人颇为头疼。
那些人在地方上根基深厚,耳目灵通,比之北司的鹰犬更棘手。
沈天闻言为之意动,北司靖魔府总旗吗?这比南镇抚司的小旗强很多,还很自由。
有了这职位,就有从七品的官脉蕴养,他可以承受更多的魔息煞力,更多的丹毒!
“原来如此。”沈天心中念头电转,瞬间将利弊权衡清楚,面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了然与意动。
他不再犹豫,干脆利落地道:“多谢王世兄提携!”说着,便伸手去取那墨玉腰牌与冰蚕丝告身文书。
然而,王奎那只按住墨玉腰牌的手,却微微向后缩了半分。
沈天的手停在半空,抬眼看向王奎,眼神平静无波,心中却已了然——正戏来了。
王奎深邃的目光直视沈天,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一丝探询:“据我所知,沈御师与御器司贡生院学正谢映秋谢大人,关系颇为亲近?”
沈天眨了眨眼,斟酌着措辞道:“算是亲近。家伯父早年曾托谢学正关照于我。此次御器师复核,若非谢学正暗中相助,替我洗练魔息煞力,恐怕也难有惊无险地通过。”
他这话半真半假。
谢映秋后来对他其实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怨恨颇深,但最初那份‘关照’的情分,以及她身为沈天名义上的‘老师’这层关系,在官面上是抹不掉的。
再从谢映秋师尊那边算,双方的确称得上是‘亲近’。
王奎闻言微微颔首,他当时亲眼所见,谢映秋为沈天洗练魔息煞力,想必是耗费了极大力气,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想而知。
他不再绕弯子,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公事公办的凝重:“那么沈御师可知,谢映秋已被牵涉进十数日前震惊青州的御器司府库‘火龙烧仓’大案?如今泰天府上下,包括青州州衙那边挖出的种种‘证据’皆指向她,此女或是御器司仓储多年贪弊积案与此次‘火龙烧仓’毁灭罪证的主谋。”
沈天目光骤然一凛,锐利如刀锋。
他知道谢映秋此女性好钻营,手脚很不干净,肯定也贪墨了一些朝廷物资。
但要说她是泰天府仓储贪弊积案的主谋,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一个小小的从七品学正,既无这等只手遮天的权柄,也无这份翻江倒海的心机魄力。
这分明是泰天府那群烂透了的群官,眼看捂不住盖子,就想联手将这只肥羊推出去顶罪!
“王世兄明鉴,”
沈天当即拱手,语气带着一丝为谢映秋辩解的意味,却也点到即止,“谢学正为人——或有瑕疵,喜好钻营,行事确有不够周全之处。
但以她的权位和能力,要说她能一手操控御器司府库多年贪弊,甚至主导‘火龙烧仓’这般大案,沈某以为绝无可能。此女,恐无这般胆魄与手腕。”
“这道理,自不用沈御师多说。”
王奎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他笑了笑:“我与崔御史其实心知肚明,甚至乐见其成。”
沈天眉头微蹙,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乐见其成?”
王奎下一句话,便让沈天面色微变:“我们查到在御器司府库大火燃起前五日,掌管府库出入的司库赵德海,曾于深夜秘密拜访过谢映秋。
而赵德海与谢映秋之间关系匪浅,彼此扶持,在御器司内早已是众人皆知,泰天府那群人选择谢映秋出来顶罪,不是没有缘由的。”
沈天只稍稍凝思,眼中就闪过一丝明悟:“你们怀疑谢映秋手里,保存有赵德海给的证据?所以任由泰天府群官将罪名推到她身上,甚至推波助澜,是想逼她走投无路,出首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