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颇为不屑地瞧了一眼章知颜,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遂看向老夫人道:“母亲,儿媳找人查了这两位江南女子的来路,分明就不是良家女子,是调教过的瘦马,分别嫁于江南两位富商,可惜一位没了,一位和离了。我这儿还有那两位赎身的文书呢。”
她从朱嬷嬷手中接过一沓纸,双手递给老夫人。吴嬷嬷接过来,展开给老夫人一一看过。
“我瞧不清楚。”老夫人并不想看,侯爷身边伺候的两个妇人,金玉和春樱,她早遣人问过了,如今又闹出这种事,老夫人只觉得心累,另一方面,她始终觉着章知颜并不是那种胡乱办事的人。
朱氏自信一笑,“母亲,我知晓您觉着侯爷也该有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这些年来,儿媳我也不是不懂事的,前两年也安排过通房丫头,可侯爷说她们空有美貌,性子寡淡。儿媳膝下有嫡子嫡女,断不会容不下她们。只是侯爷身边断不能有那些身份上不得台面的女子。”
章知颜挪动几步,吴嬷嬷将文书递给章知颜,她细细看过后,笑了一下,“大伯母,这些文书是假的。”
“一派胡言,你怎知是假的?”朱氏的笑容僵了一下,为了对付书房那两个狐狸精,她特意派人悄悄下江南,查了春樱和金玉,花费了大笔银子。
章知颜深知金管事的能力,她找来的这两位良家女子绝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有问题”,也是故意漏给朱氏看的。
章知颜突然跪下,言辞恳切,“祖母,这两位金玉妈妈和春樱妈妈,其实本不该去大伯父书房伺候的,只是因书房中惯常伺候的嬷嬷出府荣养,才不得不暂时挑了她们两个去。原先,我请陪嫁铺子的管事替我挑了两位做事稳妥有些年纪的妈妈,是要去伺候承骁的。”
章韵芝看看母亲朱氏的神情,又看看其她人的表情,朱氏有这么一出,她作为嫡幼女,一点都不意外。
从小到大,朱氏如何打理后院,如何让仆妇们服服帖帖,她都看在眼里,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朱氏想给大家看什么样的“真相”。因而,章韵芝从小就明白,正妻的权柄有多大,若是能得婆婆喜爱,那就更加如鱼得水了。
如今看来,祖母似乎更喜欢三姐来掌家。
“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且问你,这文书怎么就是假的?”朱氏昂着头,眼神逼视着她。
章知颜淡定笑道:“暗门子里放走被赎身的女子,文书有两份,这上头盖章的印鉴根本就不对。先不说,江南官府并没有良民庶务司这一司,且只盖个所谓藏春阁的印章,根本无用。藏春阁是何地?大家皆不知。”
朱氏面容狰狞,一拍桌子,“藏春阁就是她俩卖笑卖身之处。”
此时,郭氏笑道:“大嫂为了侯爷不纳妾,竟然编出这种话来。您去过江南么?真有藏春阁这么个地儿?您又如何得知藏春阁就是那种风月之所?”
朱氏眯眼,对着郭氏翻了个白眼,“二弟妹,我知晓你想看我笑话。可你这样也不对啊,着急替我夫君办纳妾宴,到底是我大房的事,你二房主母未免太急了些。说出去也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