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一听是嫡次女要回京,心中极为高兴,可她如今没了掌家权,只能瞧着婆母的眼色。

老夫人眉心略拧,“按理说,她已出嫁,当初又不是没给她陪嫁宅子,再住回娘家不妥。”

章韵芝也蹙眉,瞧了母亲朱氏一眼,便对老夫人道:“祖母,孙女觉着不该让二姐夫妻住回来。”

老夫人笑了,“你说说看这是为何?”

“毕竟我还没出嫁,三姐又和离归府,等于是咱们章府有两还未成亲的,二姐带着她夫君住内院成何体统。若是冲撞到了谁,难免说不清。”章韵芝见长辈们都在,就提出自己的异议。

老夫人听后,脸上带着微笑,她一贯觉着四姑娘任性骄纵,不成想说话倒是挺在理,如今瞧着,越发沉稳了。

朱氏朝嫡幼女翻了个白眼,训斥道:“你亲二姐回来住怎么冲撞你们?她有她自己未出嫁时住过的院子。再说,你二姐夫是个读书人,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侯爷也没说话,既然老夫人做主,他就不会违逆母亲的意思。二老爷更是像透明人一般默默无言,他儿子才闯了大祸,他没脸发表任何意见。

章韵芝却不依不饶,“母亲您一味偏袒二姐也没用。二姐夫对于咱们内院女眷来说就是外男。哪有外男住府邸内院的,岂不遭人笑话?二姐既已出嫁就跟他夫君住外边去呗。”

朱氏撇嘴,“你这孩子怎么不依不饶的?你二姐夫一介文官清流,哪有银子买外宅?就算你二姐有陪嫁宅子,他们住得远也不方便。届时,你二姐夫要每日去衙门当值,离得太远来回奔波也疲累。”

随后,朱氏跪到地上,恳求道:“母亲,就让她们夫妻住进来吧,可以住北跨院,那里是府中最偏僻的院子,北门进出的人也少。”

章韵芝气得侧过脸去,她就知道母亲偏心二姐。从小到大就是这般,大哥二哥是男子,母亲偏心,大姐是嫡长女后来嫁入高门,母亲也喜欢,二姐能说会道,长得漂亮,母亲也喜欢,就自己,任性洒脱,母亲不喜欢。

章知颜瞧着各人表情,静待祖母开口。

不多时,老夫人才道:“那好吧,就让他们住北院。”

朱氏这才笑了,又在地上磕头,“多谢母亲体谅。”

章韵芝气得站起来就往外头走,她对这个大家族越来越失望,都是些稀里糊涂的人。

“没规矩,你祖母让你走了么?”侯爷对着章韵芝的背影喊话,章韵芝根本没搭理。

老夫人笑着摆手,“不碍事,这孩子就是个直性子。只是有一点,我要说明,若有人犯了家法,我这里可是不饶的。”

朱氏连忙点头,“母亲放心,书琴夫妻两个一直都很懂事。”

翌日一早,章知颜就命仆妇们将北跨院打扫收拾出来,公库里拿出家具饰品摆上,至于拨过去伺候的人,是负责洒扫的四个婆子、四个丫头。其她伺候的人,二小姐回来让她自己安排。

“主子,管家已派四个小厮去码头等着了,还未瞧见二小姐二姑爷的船。”

“今日未必会到,兴许是明日。横竖,等着就是了。”

“等到哪个时辰?”

“等到掌灯,若是不来,明早再去。”

“是,奴婢这就去传话。”

夜风微凉,明月如璧,靖安侯府仍灯火通明,各院尚未歇下。门房小厮赶紧跑进二门子告知张婆子,张婆子又去锦和院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