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那日,说好帮我挡酒,结果中间你就不见人影,害我醉得不省人事。”云庭假装抱怨。

“对不住,实在对不住。”刘俭笑着拱手,“我不胜酒力,睁不开眼睛,幸亏找了个地方睡了一觉,要不就当众出丑了。”

他顿了顿,又半开玩笑地说:“如今二姐夫得偿所愿,以后还要多帮帮小弟。”

他神色如常,谈笑风生,与从前并无二致。

云庭见状心里默默松了口气。

即使知道刘俭是在装,但是好歹表明,他并没有因为那意外就脑子发热,失了分寸、任性妄为。

“那我可不敢,我惧内。”云庭也说笑道。

“你这就不厚道了,我那日也是帮你挡了很多酒的。”

两人瞎扯一会儿,云庭又说起了今日的“来意”。

他是来辞行的。

他就要跟着二丫一起去广州府。

刘俭羡慕道:“我也盼着,还能有机会出京到处走走。”

“你就别盼了,天下初定,那么多事情呢。”云庭道,“我也不是出去玩的。皇上另外有吩咐给我的。”

“这事我略知道一些,”刘俭道,“之前父皇、母后和太傅一起商量过海防和开海禁的事情,我也在场。若是遇到什么难处,让人带个信儿给我。”

“那我肯定不客气。”云庭笑道,“日后太子殿下大婚,我若是还没回京,要记得发请柬给我。”

“那肯定要发,毕竟你和二姐成亲,我也是随了礼的。”

云庭啐了他一口,“少往前凑,谁是你二姐?”

又说笑片刻,云庭起身告辞。

刘俭亲自将他送至门外,礼数周全,尽显亲厚。

可待他转身回到室内,脸上温润笑意霎时褪得干干净净。

云庭的真正来意,他心知肚明。

定然是猜出了些那日的事情,所以来上门试探自己。

刘俭这几日,已经把事情的原委猜得八九不离十。

国公府早就被云庭清理得干干净净,而且那日又是他盼望许久的大喜之日,所以定然思虑周全,什么都考虑到了。

成亲日子,那种东西,最可能用的是新郎新娘。

姐姐为什么会出现在国公府?

显然是去二丫的。

这不合规矩,所以她进出要隐藏行迹。

不干净的东西,应该是在新房沾上的。

姐姐身上有淡淡的酒香味……

云庭这厮今日上门试探,更加证实了他心虚。

八两垂手静立一旁,紧张地窥着主子变幻不定的神色,大气不敢出。

他伺候刘俭多年,自认比旁人更懂这位主子的性子,却仍不敢说一个“懂”字。

太子殿下脾气好,宽和待下——前提是,别触他逆鳞。

他看似万事不萦于心,可一旦真的走了心,那份执念与狠劲,足以令人胆寒。

许久,刘俭才淡淡开口:“人都安排妥了?”

八两连忙躬身:“回殿下,已飞鸽传书,一切均已安排妥当。”

“但愿其中能有几个得力的。”

八两几乎将头埋到胸前,恨不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太子的心思,实在匪夷所思。

八两能明白他的深情与执着,却无法理解,怎能深爱至此——甚至,愿意为她物色别的男子……

而太子自己,却服下了与云庭当日类似的药。

他虽未明言,可八两贴身伺候,怎会瞧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