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赠予你的

裴连甫道,“你嫂子是你嫂子,我是我,再说了,丘寒身为燕国的南公国,国事缠身,却也知道陪伴着你与孩子回家省亲,我怎就不能耽误一天公事来陪陪你们?”

南陈夫人看了一眼南丘寒,笑着道,“原来是被丘寒刺激了。”

裴连甫也看向南丘寒,跟着笑,“算是吧。”

南丘寒深知裴连甫不可能无缘无故罢朝,联想到这段时间陈国所遇的事情,南丘寒心里跟个明镜似的,裴连甫带他们出去游玩,大概是冲着与他谈话的目地去的。

南丘寒不动声色。

这一路,裴连甫并没有谈朝政之事,也没有谈燕国与陈国的事。

在女眷和孩子们各自走开后,裴连甫与南丘寒并肩走在街。

裴连甫道,“陈国的皇城,与燕国的皇城,相差的很远吧。”

南丘寒睃一眼不太繁华的陈国皇城的街道,笑道,“每国有每国的特色,不一定繁华才是好,只要是家乡,就一定是最好的。”

裴连甫道,“说的好。”

他沉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南丘寒,“实不相瞒,我带你们出来,是有事要与你说。”

南丘寒道,“哥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裴连甫道,“燕国与陈国的事,你知道多少?”

南丘寒并不隐瞒,说道,“章大人时常会与我提起,大概知道一些。”

裴连甫道,“大哥这一生从没求过人,年轻的时候一身傲骨得了先帝宠爱,后为报答这样的宠爱,大哥一直视陈国的百姓为自己的孩子,努力辅佐新皇,不让陈国在几个强国的挤压下覆灭,可陈国太弱小了,夹在强大的齐国和秦国之间,毫无翻身的机会。如今,眼看着终于有了出头之日,可赵国的变动,让我陈国又陷入了泥沼。”

南丘寒惊愣,“赵国?”

裴连甫将赵显写来的信的内容告诉了南丘寒。

南丘寒知道燕迟信的内容,却不知道赵显的。

他听到后,还是禁不住抹了一把汗。

赵国公主真是下的一盘好棋。

不,应该说,她真会趁火打劫。

看似被动,实则真正的主导权掌握在赵国手中。

赵国这一出手,彻底改变了整个棋盘。

南丘寒道,“所以大哥决定舍齐附燕了?”

裴连甫道,“我没得选择。”

南丘寒蹙眉。

裴连裴看着他道,“大哥知道,你这回来陈国,不兼任何使命,只是陪着芳乔回来看望父母,我要议这些家国事,得找章进,但上一回,我找过章进,失去了谈判的资格,就只好找你了,二弟,我所要不多,就是希望燕灭齐后,可以让陈国,自生自灭。”

南丘寒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陈国全力助燕伐齐,燕若胜,就放陈国自立。

自生自灭说的就是自立的意思。

陈国弱小,放他自立,很有可能会被强秦吞噬。

所以,裴连甫要的,是战后燕国的冷眼旁观。

南丘寒以前真没深入接触过自己这个大舅子,如今接触了,真是心惊佩服不已。

要有多大的傲骨,才能推开强国的帮助。

要有多大的狠心,才能把自己的国家置在自生自灭的位置。

而所有这些,出发点只有一个,就是陈国再也不做任何大国的附属之国,陈国要独立,哪怕覆亡,也要独立。

当然,独立并不意味着就亡国。

这也是裴连甫赌的另一条出路。

如果不赌,陈国将永无止尽地被其他国家奴役。

而敢赌,意味着裴连甫这个人,何其的可怕。

南丘寒朝裴连甫拱拱手,“大哥若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一定会尽全力说服太子和我皇。”

裴连甫拿起他的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有丘寒这句话,大哥就放心了。”

晚上,南丘寒就给燕迟回了信,说了裴连甫的意思。

燕迟拿到信的时候也是晚上。

他看完信,没有立刻进宫找皇上,而是去了左相府。

左相府里很热闹,虽然晚了,可人不少。

段东黎是常客,几乎每晚吃了饭,他就会来隔壁坐坐,与赵怀雁闲聊,偶尔帮她指正她在剑谱和刀谱上的误区。

段琅寰也喜欢带着平鱼府和段玉雅来赵怀雁这里蹿门子。

知道她是公主,段琅寰就格外的自在。

周小婵也想每天都来,但她只要一动,朱玄光就必然会赶来,虽不呵斥她,却会将她温柔而强势地请回府内,然后看着她。

周小婵因此而恨死朱玄光了。

可恨也没用。

在周小婵眼里,朱玄光是“冷面煞王”,他每回用他那双冷漠而有力的眼睛看她,她都会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朱玄光面前,周小婵毫无反抗之力,他让她躺着,她就不敢站着,他让她坐着,她就不敢躺着,你说怪不怪?

周小婵偶尔会向凝月抱怨,“我难道上一辈子是他手下的兵?被他吆喝指使惯了?所以这一辈子,一点儿都不敢反抗他?”

凝月问,“小姐想反抗朱公子什么?朱公子每次对小姐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啊。”

周小婵道,“我想去看赵先生,他回回都拦。而我回回都想与他据理力争,但一被他眼睛盯着,我,我,我就两腿发软。”

映兰笑道,“那是小姐你太胆小了!”

周小婵道,“会吗?可我面对燕迟都没这么害怕呀。”

两个丫环想了想,觉得朱玄光身上的气势远没有燕迟身上的气势强。

可小姐不怕太子,却怕朱玄光。

着实奇怪了点。

凝月道,“或许是小姐打小就与太子相处,习惯了,所以不怕了。”

周小婵还是想不通,“是这样吗?”

映兰道,“也只有这样才说的通。”

周小婵半信半疑,直到很久很久之后,她才明白,她对朱玄光油然而生的一种害怕,是命中注定的一场缘。

这个世上,男人有劫,女人也有劫。

而朱玄光,就是她的劫。

左相府的热闹不单单是因有了段东黎、段琅寰和平鱼府、平玉雅他们,还有桂花街的两个阁主,梅雪馆的馆主忍冬,望仙馆的馆主梦笙。

这两个馆主长袖善舞,个个长的貌美。

一般情况下,桂花街的馆主们不与这些权贵们攀交,怕惹来麻烦事。

但赵无名是花雕的座上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