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峥稍加斟酌，将这几个月在苗疆的事简略说了一遍，秋少言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钟忆北此人确实心机深沉，但没想到比我了解的还要危险得多，以前是我小看他了。”

赵峥又将葬天蛛一事说与他听：“以我的推断，这一定也是他埋好的局。只是葬天蛛并不像是他的手笔，他对苗疆蛊术没有这么精通，而且听他的话，他没有臣服于任何人，所做皆是为了自己。表面上为丞相常禹做事，暗地里则是为他的亲生母亲效命，然而转头又亲手弑母，你不知道他游走于多少人之间，欺骗了多少人。他背后，定是还有一个苗疆人。”

秋少言点头：“我也是这样想。正好他的日月帮总部，就在宁州，我曾试图安插过两个人进去，只是钟忆北疑心甚重，至今没有得到什么重要情报，既然他人已经不在，我便让他们试着深入进去，将这幕后的苗疆人揪出，毁其巢穴。宁州这里就交给我，原峥，你还是即刻前往京城，长安的安危更重要。”

赵峥却并未有说出自己计划的意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看了眼江孤屿，对方并没有回避的意思，想必这俩人已经通过消息，也就不再避讳，问：“百晓生，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段时间，又去了哪里？”

秋少言叹了口气：“说来话长，上次在千鹤岛时见到了突厥人阿史那从默，我就觉得蹊跷，传书与陆将军请他留意外族动向，却并没有发现任何水花，我再也没有在中原发现过任何外族。直到你被绑架，就像一个信号似的，让蠢蠢欲动的各路人马都躁动起来，不久后，外族人便陆陆续续在中原活动，除了突厥，还有靺鞨、回纥等大大小小的外族，都散在中原各族游荡。”

好巧不巧，江孤屿因为家事不得已离开一段时间，秋少言手下能用到的人都被他安插了出去，被伺机已久的阿史那从默掳走，关了一段时间，直到江孤屿回来后苦苦寻找，才在前几天通过他留下来的线索找到人。

虽然遭受了非人的折磨，但秋少言的眼睛依然在发亮：“这一趟倒也不算太亏，换来了无比重要的信息，原峥，你且听我说，现在大齐不仅有内忧，还有外患，最危险的是，外患同内忧，勾结在了一起。陛下迟迟不立太子，已经逼疯了几个儿子，竟然突破底线，将外族人引了进来。宁州还算是好的，但犹口、远掖、河乐几城已经沦陷，除此外丢的小地方更是无数，朝中却无人能站出来守，。如果你去京城，我希望你能帮我清除内贼，毕竟就算长安无事，但大齐亡了，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曾经对江孤屿抱有疑心，但从未将赵峥当成外人，一直是一方的战友，无论是言语还是眼神，都是完全的信任，没有一丝保留。

赵峥垂眼缄默了一会儿，直到这一刻才承认他，问：“外患怎么办？”

秋少言轻声道：“我对于朝政亦是束手无策，只能连夜传书与陆将军，希望他能有所对策。”

赵峥道：“一个人再孤勇，也并非天神，抵挡不住万敌。百晓生，你把你所知晓的，全部告诉我。下午我会带钟忆北过来，你要看看，他能不能成为真正的钟忆北。”

秋少言一愣：“你不走？那长安怎么办？”

赵峥道：“长安并非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他有自己的生存之道，而我要为他清理好一切后路。我希望他疲惫至极回头的时候，看到的不是无尽深渊，而是我。”

他确实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就算秋少言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听到他有包揽此事的意思，便觉得分外安心，只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他完成不了的事。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月中旬，今年的天气实属异常，江南很少有这样阴冷的时候，比往年都要压抑，赵峥一出门，便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脸上，他抬起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下雪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转长安视角。其实本来我的设想是用副cp引出大背景，让他们作为接引npc的，但是他们独立戏份有点多，有人提过太占正文，我想了想确实不大好，为了不影响主角，副cp这部分我打算放在番外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