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泠安言语中更深沉的东西她听的不太明白。
陆景霆为自己承受吗?
不,那个男人的心思一直都是在顾晚身上,当年,她嫁给他……破坏了他和顾晚在一起。
也因此,那个男人恨透了自己。
而她呢,在那段时间里,那个男人对自己一点点的温柔,她也因此而动摇,殊不知……顾晚一直在他心里。
那个女人出现,他便什么也不要了,包括那个属于他们之间的孩子也一样,不要了!
“头儿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
说这句话的时候,泠安一直观察着凌惜的神色。
当然,在这一刻,泠安也看到了凌惜眼底一闪而过的恐慌和痛楚,虽不明显,但他却得到了一个答案。
凌惜,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不在意,她只是将自己的感情狠狠的压制住了。
凌惜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确实有一种波动。
只是这份波动,很快就被她给压下去,只听她说道:“是吗?”
“是。”
“那我,能见见他吗?在他醒来的时候。”
这句话说的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似这个人见或者是不见,都无所谓。
泠安的心狠狠一颤,摇头:“不行。”
虽然他一直都相信凌惜,但这个女人这次毕竟已经对陆景霆动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他不知道凌惜为什么会对陆景霆如此狠,但这个时候让她见陆景霆显然是不可能的。
凌惜:“我必须要见他。”
内心的想法在心口闪过的时候,凌惜的心也跟着狠狠的颤抖在一起,她……在这个时候,竟然唯一担心的是,孩子的事儿。
这段时间,不管是黎思那边还是黎雅,都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现在只有陆景霆知道孩子在哪里,她……在这个时候,担心他死了,因此孩子也就找不到了。
虽然左烨在找顾敏的下落,但陆景霆要是真的将她们藏的很严实呢?那该怎么办!?
凌惜的心,悲凉到极致!因为对陆景霆的淡漠而悲凉。
“泠安,你知道吗……女人,爱一个男人的时候可以疯狂到忘记自己是谁,但不爱的时候,也可以忘记自己曾经多爱他。”
泠安:“……”
虽然凌惜说的语气依旧平静,但这一刻泠安的心却狠狠绷了一下。
“您的意思是,你已经不爱头儿了?”
“我不知道,我感觉……我不爱了。”
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那自己还爱他的话,不真就成了陆景霆口中的贱人了吗?
她,不想犯贱!
所以现在应该是不爱了吧?要是还爱的话,现在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淡漠的情绪呢!?
要是真的还爱的话,为什么会在听到他还在重症监护室的时候,只担心他死了不知道孩子的下落。
而对他本身,却一点也不在乎……!?
要是还爱的话,为什么会这样?
泠安:“……”
心,狠狠下沉。
显然,不太相信!
毕竟曾经的凌惜爱陆景霆爱到了极致,他是她的账户,也是她爱上的第一个人。
甚至,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吧?
人都说,女人最难以忘记的是自己的初恋,更无法忘记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她……这份难忘,也应该不至于不爱吧?
“嫂子。”干哑着嗓子开口。
凌惜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下去。
总之到这个地步……!不怪她的。
“我曾经,以为自己会永远爱着这个男人,我也很想很想永远爱着他。”
是的,她曾经是这样想的。
但是这世上,“这世上最变幻无穷的,是感情。”
“……”
“爱情,在那无尽的苦难中,最终也不过只会化为灰烬。”
“……”
“或许很多年后想起来,我还是会觉得,曾经对陆景霆的那份是爱情,但也只是曾经而已了吧?”
凌惜艰难又不确定的说道。
在感情上,她一直都是模糊的。
但对陆景霆的那份爱,却是那么清楚……!因为太过清楚,所以到现在为止,她的内心都有些撕心裂肺。
原来这世上最伤人的利器,真的是付出去的感情。
要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真的会痛到极致。
泠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叹息一声……为凌惜和陆景霆之间的感情叹息。
起身,抱歉的对凌惜说道:“您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
“抱歉。”
想了想,又补充了这两个字。
不管他多相信凌惜,但陆景霆在他们的心里始终是最重要的那个人,现在陆景霆在重症监护室。
而凌惜的背后有薄懿这个人,现在,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薄懿找到。
凌惜毫无所谓,只是:“薄懿那个人护短,要是让他看到我这一身的话,那你们的头儿,算是彻底的和他站在对立面了。”
凌惜淡淡的说道。
虽然薄懿那个人和她之间真的没什么,但这些年薄懿对她是什么样子,她清楚。
不是她自恋,而是薄懿这些年做的,根本就是如此。
泠安看在她浑身狼狈,好几处的见骨之伤……!眉心蹙在一起道:“所以你暂时不能见先生了,至少要让他看到你是完好的。”
言下之意就是,暂时要在这里养伤,不管如何,也要让她身上的伤都好了才会让她离开这里。
只是这不可能,这一点凌惜比任何人都清楚。
叹息摇头:“越是长,你们头儿就越是不好交代。”
这句话,本是提醒。
但在陆景霆听来,就有些她想离开的意味了。
也因此,态度也跟着强硬下来:“抱歉,您暂时不能离开这里。”
“……”
“还有,三爷那边您也不要计较,您知道的,三爷跟了头儿很多年了。”
三爷!
说的是折磨她的那个刀疤男。
凌惜:“……”
对于陆景霆身边的那些人,她其实是不恨的,因为他们也不过是因为陆景霆而不平而已。
她唯一恨的,是陆景霆。
因为他身边的人对自己什么态度,这就说明陆景霆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
御三爷会如此对自己,显然是因为陆景霆。
“你们的头儿是什么样的人我不想去评价,但有一点我想说清楚,我不曾对不起他,所以不要对我如此敌意。”
后面这句话,凌惜说的有几分强硬。
言下的意思大概也是,这次就算了,但是有下一次的话,她大概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泠安自然听的明白,只是现在陆景霆没醒来,她也不能对凌惜有任何正面回应。
只淡淡说道:“暂时委屈您了。”
丢下这句话,泠安走了。
凌惜的心,空洞了几分。
那种空洞,好似被人给狠狠的挖空了心口。
她对泠安说的那些话,是实话!
她不曾对不起陆景霆,而她曾经……也真的很想很想要好好爱那个男人一辈子。
当然,要是他们之间没有五年前的那一场意外的话,是不会的。
但是这场意外,到底还是让她失去了心。
那颗对陆景霆炽热的心,在五年前离开的时候,她就全部的捏碎,然后埋葬。
泠安走后。
御三爷回来。
那样子看上去凶神恶煞,脸上长长的刀疤看上去更有几分触目惊心,戾气掩盖了他原本的英俊。
“凌惜,你这个贱女人命怎么就这样大呢?”男人语气嘲弄,带着冷笑。
此刻的凌惜虽然没被继续关在污水浸泡中,但此刻的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浑身的伤,也足够折磨她的。
御三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就算那些年凌惜不曾见识过。
但能跟在陆景霆身边的人,能有几个是省油的灯!?
即便如此,她也不怕他,“你知道吗?这世上有比我更贱的人,就是你奉为神的陆贱人!”
不能将这人怎么样,但嘴上功夫也不能饶了他。
“啪!”一耳光扇在凌惜脸上,生生的打的偏离。
凌惜嘴角含着血迹,一点一点回头,看着御司年的目光嗜血。
冷笑道:“都对女人下手,不愧是一路货色。”
陆景霆打她,他手下的人也打她。
当真是他身边的任何人都可以对自己动手,对于这样的男人,她有什么好眷恋的?
凌惜逞强,也觉得御司年不会轻易饶了自己,却没想到御司年阴沉着脸没有继续下去!
他一扬手,身后就进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语气阴森道:“给她处理伤口,不用太客气。”
那语气中的狠辣,凌惜听的浑身一抖。
那医生,也是陆景霆身边的人,现在看着凌惜眼底也满是冷意,显然也是因为她伤了陆景霆而不满。
上前,将药箱放在地上,冰冷的对她道:“先消毒吧。”
“啊……!”忽然,话音刚落,酒精就直接淋在了凌惜受伤的肩胛骨上,那个地方是受伤最重的地方,也是见骨的地方。
酒精下去那一刻,当真是将心撕裂一般的痛。
那种痛,浑身痉挛,脑海也一阵阵的泛白。
即便是隐忍那么多折磨的她,在这一刻也忍不住痛呼出声。
“不,不要!”在那沾了酒精的棉球要再次触碰伤口的时候,凌惜几乎是下意识的躲开。
不要,她不要,好痛,真的太痛了。
然而御三爷却上前,一把将她给架住,凌惜本就挣扎不得,现在御三爷的力气,她更抵御不了。
浑身无法动弹,看着那酒精棉球摁在自己的伤口上,那一刻凌惜差点咬断舌头。
“唔,不!”
眼泪,被她狠狠的忍在眼眶里。
这些人,当真是残忍到极致。
御司年看着她此刻痛苦的样子,笑了,“我还以为你真有那么大的隐忍力,有本事别叫啊。”
“你这个畜生!”凌惜艰难虚弱的谩骂道。
此刻的她,不但恨陆景霆,更是恨不得将身后的这个男人给千刀万剐了。
头顶上响起御三爷阴狠快慰的声音,“不好好消毒的话,这伤口怎么能好起来,我们怎么能让你去那个人面前告状?”
“御司年,你不得好死,你会下地狱的,你死后一定会下地狱!”凌惜痛苦的喊道,然而下一刻那棉球就直接摁在她伤口上。
泠安走之前让御司年找人来给凌惜处理伤口。
毕竟薄懿要是看到她这幅样子也不好交代,可御司年这个人……阴狠无常,泠安不让他对凌惜动手。
而他,也有的是办法。
就是这处理伤口的空档,也能让凌惜痛到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