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事情发生以来,第一次有人郑重其事的问我“怎么办”?

我当然是想过的,可是想不下去,又觉得想了或许也没什么用处。

先是那被韩萍私自卷走的六千万。

现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确认书上会有景辉的签名和印章,那很有可能是韩萍趁着景辉不在的时候,模仿他的笔迹签的,印章也是偷用的。

原本这六千万是能稳定董事会的一招锦囊妙计,可现在没了,局面反而变成成倍的槽糕。那就是景家已经失去了董事会的用户和支持。

接着,又是韩萍出轨的丑闻。

这个丑闻是有石锤的,容不得抵赖,我想用不了明天,现在一点开各大门户网,这个丑闻可能已经就占据了头条的位置。

这件事彻底打破了景辉一直以来树立的正面形象。

若是换作是个小鲜ròu明星,我可以运用公关手段卖卖同情,好歹把角色定位在感情上的弱者。可是景辉不同,他不是拥有粉丝的流量明星,他是赫赫有名的企业家,是富有的商人。所以根据人们的心理,他们只会觉得富人们的私生活就是混乱,没一个好东西。

最后,便就是刚才来的三位警察。

我想这应该是陷害景家的那个人使的最后一招,就是一网打尽。

在景家最混乱,最无助的时候,落井下石,居然说景辉有洗钱的嫌疑。这个事一旦传出去,景辉的形象真的是彻底崩塌,生活事业都是存在问题的。

邵晓珍问我想过怎么办吗?

我能没想过吗?

可是想过了,又能怎么样?

最可笑的是,我想不到任何一个会这样陷害景家的人是谁?要说是韩萍,我自以为她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所以,想了又想,不想再想,都是没有结果。

“病人家属,病人醒了。”

护士的通知传来,我思绪消散,顿时觉得身子僵硬了。

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对面的墙壁,我竟又觉得景辉还醒过来做什么?与其让他一把年纪,还要拖着病躯去面对这些事情,真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是无论在多大的苦难面前,生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邵晓珍扶着我站了起来,打量着我的表情,她原本迷茫的目光中透露出一股坚定,她说:“我陪你进去。”

我心里由衷的感激她。

进入病房后,输液管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声音,显得很清晰。

真没想到才不到一日的时间,景辉就回到了这个令他厌恶的地方,家里早就被好了丰盛的晚餐,只等庆典结束就带他回家。

我不敢去看病床上的景辉,我怕我会泪崩。

这每一步向着他的靠近,都用了我身体所有的力量,我真希望告诉他一切都是个噩梦而已,什么也没发生,只是睡了一觉。

可是现实就是这么血淋淋,它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如影随形。

邵晓珍吃力的扶着我往前走,我死咬着牙关,用这种狠狠的较劲儿的力量把我的眼泪逼退回去。

别在他面前哭,别表现出我的同情。

那只会使他更加难堪和难受。

好不容易走到了床边,我直挺挺的坐在了椅子上,冲着双目望着天花板的景辉就是如往常一般的笑了笑。

“爸,你醒了啊。”我轻声道,“可是把我和景哲吓坏了,醒了就好。”

景辉连眼睛也不眨,还是那么的望着天花板。

我见他如此,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向他汇报现在的情况,告诉他他已经成了嫌疑犯,说不定一会儿警察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还是我和他说和你生活多年的妻子跑了,带着景家最重要的六千万?又或者是你已经成了整个津华市的笑柄?

这些事为什么不让我来承受?我爸爸已经老了啊!

“爸,”我声音颤抖的唤着他,“你别这样!你心里有怨有气,你就冲我撒,千万别憋在心里。”

景辉依旧没有反应。

我转而盯着他平放在床上的手,那双已经褶皱苍老的手。

在我小的时候,景辉就是用这双宽大的手掌牵着我走过很多的路,不管是令我惊喜欢愉的游乐园,还是令我恐惧退缩的窄桥……都是他带着我走过的。

如今,斗转星移,岁月变迁。

曾经年轻高大的男人,现在已然老去,甚至他时刻的挺直的脊背也无法控制的略有佝偻……

我伸出颤抖的双手,却在触碰到景辉这只手的时候,变得坚硬。

“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