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殷文的问话,周岑抬眸看了一眼周依,轻声道:“依依,是阿岩通知我的。”

一声依依不由的让殷文僵住了身体,她脸上的血色顿消,瞳孔无限的放大,喃喃自道:“依依”

殷文此时的大脑有些错乱,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人不是她的哥哥殷洵,而是原身的哥哥。

殷文不由的闭上双眼,脑海里闪现出几个破碎的画面,记忆深处的确有个小男孩牵着她的手。

她望着正朝着周依走去的周岑,眉头紧紧的拧成一团,原书直到结尾从没有出现女主哥哥。尤其是听到周岑是谭岩打电话唤来的,她此时就像被卷入一场迷雾,看不清周遭一切。

殷文默默的跟上去,听到周岑说道:“阿岩,谢谢你。让我这个不孝儿,送我妈最后一程。”

听到周岑对渣男主这般亲密,殷文紧皱的眉头几乎要拧成一条线。

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向周依。

周依垂眸,闪动的睫毛遮挡下眼底的沉郁,轻轻的摇摇头,声音有些低沉:“这是我该做的,她临死前那几日一直挂念着你。”

说到后面周依的声音有些发颤,眼眶泛起一层红,她偏下头掩饰下眼底浓郁的悲伤。

周岑在外闯荡十多年,即使在最艰难那段时间,他被人陷害泼上抄袭的脏水,他都咬牙挺过来。听到周母临走前还念叨着自己,周岑整个人彻底崩溃。

周岑连续二十几个小时滴水未沾,巨大的悲伤让他身体不由的一僵,差点瘫倒在地上,被身侧的周依伸手扶稳,搀扶着他走到一侧的躺椅前坐下。

殷文的心绪都在周岑上,并没有注意到周依的异样。

看到殷文小心体贴的扶着周岑,周依僵直的身体直直的站在原地,眼神幽深一片看不出情绪。

几分钟后,周岑摇晃着站起,看向殷文说道:“我没事,进去吧!见妈最后一面。”

早在之前,凌院长就收到谭岩的吩咐,将周母的遗体单独保存好。

殷文接过医生的笔,在最下面签上周依的名字。

‘周依’两个字一举跃入周依的眼中,十年前的字迹她也有些记不清,可是字里行间的锋锐却是她从来没有过的。

医生走到前面拉开门,把空间交给他们。

立在门口的周依周岑两人,脚像是被灌注铅,几步远的距离却是重的抬不起脚,无法向前前进一步。

殷文没有任何的压力走在前方,一靠近被白布覆盖住的周母。不知是原身的残留的情绪,翻天覆地的悲伤袭上心头,眼泪不知不觉间从双颊滑下。

‘砰’的一声闷响,拉回殷文的悲伤情绪。

她不由的看向声源地,只见周岑啪的一声跪在白的发亮的瓷砖上,俯身脑袋埋在地上,微弱的呜咽声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响起。

殷文似乎想要弯腰安慰周岑,被周依一只手挡住,她不由抬头看去。

只见周依面带几分沉重,眼角泛红,身上的悲伤让她一颤。

周依复杂的看着她,缓缓的摇了下脑袋、

随即转过身去,走到窗边默默的看着下方的人流,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直到酸涩到眼角泛起一丝水光,她方才合上双眼。

殷文的视线不停的在周岑和殷文的身上游走,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心思,比起自己来渣男主更像逝者的家属。

殷文出神的看着周依的背影,猛的一下对上一双晶莹漆黑的眼眸,不由的一愣,她刚刚好像看到周依眼角的水光。

殷文好像从梦中惊醒一样,下意识的再次看向周依。

只见他慢慢的走到周母的另一侧停下,双手整理一下散乱的白布边缘,眼眸微微下垂,看不出任何情绪来。

鼻腔间充斥着福尔马林的味道,阴暗的灯光映出周依的半边脸,眼睫毛鼻梁投下的阴影,把冰冷的眼神硬邦邦的嘴角吞入黑暗下。

周依直觉的寒意从脚心传至全身各种,头皮发麻的像被人揪成一团。

殷文此时好像忘记渣男主的身份,潜意识下她不想去打扰两人,直到很久周岑慢慢的从冰冷刺骨的地上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