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外祖母家中了吗?”

汪右林垂下眼睑,避开儿子目光,道,“不去了。”

他因着张家是儿子外家,又是妻子早亡,张家二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很是悲凉,如此张家有事托他,总是尽力提携。

谁知道张家却是存了要把妻妹嫁进来的想法,更是践踏他的信任,随意进入府中为所欲为,这让他有种冒犯的愤怒。

上次那件之后,管着书房的丫鬟迎春被放到了乡下的庄子里,他另提携了两个忠心的小厮。

汪羡康许久没有见到姨母和外祖母了,很是想念,但是想到马上可以出发去奎县,可以见到祖父不说,还能出远门,这让他立时就兴奋了起来,忘记了张家的事情,道,“爹爹,我想去。”

“好,那爹爹这几日就给你安排。”拿了穆氏递过来的温热帕子,重新给儿子擦了脸,温了小手,点了灯查看便屋内是否还有柳絮,这才安置他躺好,掖了掖被子,柔声说道,“早些睡吧。”

好容易哄了汪羡康睡着,汪右林就去了书房,因着在路上耽搁了不少时间,有许多公务要做。

案桌上满是信件,还有一些等着批阅的折子。

许多折子并不是直接传递到皇帝那边去,作为首辅更是文渊阁大学士,他需要先过目一遍,帮着皇帝筛选轻重缓急,这才盖了章递上去。

也怪不得说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在这里了。

这也是汪右林因为张素女不请而入书房生气的原因,因着他平时纵容着张家,想着是儿子的外家,一直都很敬重,这才让府中人以为,张家以后就是家中的女主人,闹的可以肆意妄为。

汪右林忙到深夜,小厮金纬轲拿了夜宵过来,山药百合粥并一碟腌制小红萝卜,他喝了两口粥,又夹了一块小红萝卜,却是吃了一口又放了回去。

金纬轲小心翼翼询问道,“大人,可是不合胃口?”

汪右林摇头,想起姜秀娘上路之前送上的那一小罐腌制小红萝卜,手艺自是比不上府邸里的精致,但是清脆爽口,极为开胃。

他一路上很是小心的吃,却还是很快吃光了。

不知道怎地,汪右林忽然间就没有了胃口。

金纬轲看到汪右林呆坐了半响,颇为奇怪,想着难道这菜做的不好,不过送上来之前他已经是试吃过了,没有问题呀。

“安歇吧。”汪右林起身,慢慢的去了卧室,金纬轲见了不知怎地,竟然觉得今日大人的身影竟然看着带着几分寥寂。

***

有了汪老太爷的鼎力支持,姜秀娘顿时就有了勇气,姜老太太见姜秀娘这般兴致勃勃,也不好阻拦,想着可能是太寂寞了,找些事情做也好,过几日觉得不好玩了,自然就不再折腾了,也就由着她了。

不过两日就有药铺的伙计送来了几十株人参的幼苗,姜秀娘把菜园子分出成了两块,左边依然是种菜,解决平日的吃穿,姜老太太也好,汪老太爷也好,还有几个哥哥们伯伯们,他们这些家人,吃了她种的菜,不仅觉得好吃,精神头也比以前好多了,她想这般好的东西不能断了。

只是菜园子毕竟有限,剩下的地方,也就只能种几十株人参苗的。

只要是姜秀娘的事情,她的几个哥哥们都没有推辞的,姜秀枕,姜秀武,还秀武的弟弟姜秀文都来搭把手。

汪老太爷既然开了药铺子,自然也是懂一些,在旁边教他们怎么种,“这人参金贵,不能浇太多的水,也不能暴晒,还要盖个棚子遮阳。”

姜家这秀字辈当中,只有老十四姜秀文还没成亲。

其实原本是订了亲的,只是后来那女方家里嫌弃姜家不够富裕,又攀上另一个大户,就这样婚事就作罢了,姜秀文受了气,那之后就不肯再提成亲的事情了,拖到如今还是一个人。

他和姜秀娘同年,今年也是二十二,因为同岁,自然不懂的谦让,没少拽着姜秀娘的小辫子欺负她,只不过,一转头被几个哥哥摁在地上狂揍。

家里几个人,读书最好的就是姜秀文,要不是婚事受挫,伤了心神,没心思读书,这会儿说不定姜家还能出个秀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