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张逼近的脸，吓得他往后倒去。

孙悟空问：“老和尚，你在念什么？”

“晚、晚课。”玄奘手撑着身体，结结巴巴道，又反驳，“我不是老和尚。”

孙悟空直起身子抱着金箍棒，垂眸瞧他，似笑非笑。

玄奘嘟囔：“我才十九岁。”

孙悟空的眼睛死死定在他脸上：“这么大一点，让你去取佛经？如来观音怎么想的？”他弯下身子，目光中带着审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玄奘竟然被他问懵了。

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选上他……

玄奘无意识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因为，因为我家世好，我父亲是状元，我母亲是丞相嫡女，我当了和尚，圣上瞧着稀奇，就，就……”

他羞愧地低下了头。

都是自己上头有人，不然普通和尚，哪有这般机会。

“不过我自己也还行，从小就被夸有慧根。”玄奘不好意思道，自己夸自己，真的很羞耻。

孙悟空盯了他一会儿，才转移视线，继续蹲回角落跟他那根棒子交流感情，像是不经意说：“你鞋纳的好。”

玄奘一愣，眉开眼笑：“对呀，我会的可多了，以前在寺中，我……”

“闭嘴。”

玄奘悻悻地掀开被子钻进去，见对方没有动的意思，往边上挪了挪：“你要不要，也上来睡？”

孙悟空依旧靠在墙上：“不。”

“那你睡哪儿？”

他将棒子一扔，棒子立马伸长变粗，足足从房屋这头抵到那头，他跳上棒子躺在上面，翘起二郎腿：“这儿。”

玄奘已经放弃震惊了，缓了两分钟才说：“可是会不舒服。”他想对方是妖怪，恐怕没有感受过被窝的温暖。

他依然保持挪被窝的邀请姿势，窄窄的床空出一大部分，自己都要团成球了。

孙悟空盯着他不说话，最后见他没有挪回去的意思，期待地望着自己，灯火在他清亮的眼眸里跳跃，最终妥协，收了棒子上床。

被子有两条，一人占一个被窝。

玄奘望着那身毛茸茸被隔绝，有些失望，在黑暗中依然睁着眼睛看他。

孙悟空本来背对他，被看烦了，翻了个身瞪他：“看什么？”

玄奘支支吾吾，最后鼓起勇气：“我有个问题。”

“说。”

玄奘瑟缩了一下：“你不要打我。”

“我打你？我碰一下你就没命了。”

玄奘相信他有这个本事，缩得更狠了：“那那那，也不要骂我。”

孙悟空不耐烦道：“不快点说就打你骂你。”

玄奘把自己蜷在角落，弱弱问：“你，会掉毛吗？严不严重啊？”

孙悟空：“……”什么鬼问题！真想一棍子锤死他！

玄奘闭起眼睛：“你不要打我，你你你打死我了，我……”他声音越来越弱，“我就死了……”

孙悟空僵着脸，差点笑出来，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恨得牙痒痒，居然拿个凡人和尚没办法。

“看着。”他咬牙切齿道。

见玄奘睁开眼，他拔了根猴毛，顿时一座缩小版的五行山悬浮在玄奘头顶，只要他稍稍抬起头，就能撞上。

玄奘慢慢伸出颤抖的手，摸了一下，冰凉坚硬的触感，是真的石头……

孙悟空凑近他，一张脸近在咫尺，做了一个发狠的表情，声音也满是威胁之意：“掉一根都能压死你。”

玄奘吓得把被子蒙在头上，再也不敢说话。

那，那估计是不掉毛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