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反应也没有，你这是手机静音？”楚翰似笑非笑地问。

他家这时间掐得真好！

秦轲没有回话，却瞬间松了口气，默默跟在楚翰身后下了楼。

楚瑜站在客房外等着秦轲回来，等了一会儿没见秦轲上来，只听到秦轲渐渐提高的音量和他父亲模糊的劝导，眸光一闪，干脆下楼去看了看情况。

可能是因为吵架的关系，楚瑜家的电话即使没开公放，秦轲他爸愤怒的吼声也隐隐传了出来。

“……我没有你这种不争气不要脸的儿子……你还以为这样很光荣？隔壁家的……比你出息……你要再这么一意孤行，我只当没你这个儿子！”

秦轲神色狼狈：“爸，我有分寸，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楚翰也劝道：“老秦，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不一定是坏事。你太激动了，冷静一下再和秦轲好好谈谈。”

楚瑜听到这些话，向前又走了一段，就能比较清晰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了。

秦轲他爸说：“他太幼稚，我不和他谈！他今天敢离家出走，明天就敢杀人放火！这事我不能容忍他，我……”

这苛刻的措辞听得楚瑜直皱眉，脑中却渐渐清明起来，看着秦轲的眼神带上一点深思。

秦轲浑然不知，因为电话那端很快换成他妈说话，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不好意思，老楚，我家老秦太激动了。”秦轲他妈情绪还好，“秦轲，在听吗？”

秦轲沉声说：“我在。”

秦轲他妈淡淡地说：“离家出走，你倒是很能耐。鉴于你爸情绪也不太好，今天我就先不说你了，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楚家不要乱跑。”

秦轲答应一声，秦轲他妈又对楚翰道了歉，并表示今天可能要麻烦楚家留秦轲住一晚了。

秦轲他妈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楚翰也不好拒绝，客客气气地应下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冷厉的目光将秦轲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那你今天就在这儿住一晚吧。”楚翰说，“小瑜，你带他去客房。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

楚瑜点点头：“知道了父亲，晚安。”

楚翰脸色柔和了一点，说了句晚安就回三楼主卧去了，楚瑜也冲秦轲招了招手，语气温柔地喊他去二楼客房换衣服。

“总不能让你穿着浴袍睡觉，不过……”楚瑜看了眼秦轲的体型，“我的睡衣你穿着可能会小。”

听到能穿楚瑜的睡衣，秦轲才不管小不小，眼神闪了闪就低下头，用非常驯顺的语气回答说：“麻烦学长了。”

楚瑜看他穿着不合身的浴袍、略带委屈低下头的模样格外可怜，就像只迟迟得不到主人安抚的小狼狗，终于还是伸手摸了摸他鬓边的头发。

“别担心，父子没有隔夜仇，会好起来的。”

秦轲点头：“明天我会和我爸好好谈谈。”

楚瑜笑了笑，让他在客房门口等一下，准备回房间去给他拿睡衣，刚转身就听到他唤了自己一声。

“学长。”秦轲用很轻很轻的声音问，“你真的打算继续投资止杀吗？”

楚瑜脚步顿住，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秦轲的问题，反而问他：“你真的打算去打职业吗？像阳旭一样？”

秦轲声音依然很轻，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会，一定会。”

楚瑜问：“为什么？你不是特别喜欢电竞，也不是除此之外就没有出路了吧？”

秦轲眼神微凝，停顿片刻，终于还是选择搏上一搏：“我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我不想一直这么煎熬下去。”

这两句话的指向性实在太过明显，秦轲几乎是把他的心情挑到了明处，话音一落就开始紧张地等待楚瑜的宣判。

楚瑜轻笑了一下，在秦轲忐忑的眼神中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想法挺青春的。”他说，“到底是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

楚瑜的意思太明白，秦轲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他眼神有些发直地看着楚瑜的背影，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表情，只有无数后悔和恐惧在瞳孔中不断酝酿。

楚瑜背对他低下头，又轻笑了一声，迈开步子重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温柔的嗓音落在寂静的夜里，如晨钟暮鼓般直击心底。

“其实有时候幼稚冲动也没什么不好，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并不是坏事。”

“你想从跌倒的地方爬起来，我也是。”

楚瑜没再回头：“我去给你拿睡衣，你等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