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松了口气,夜里睡觉时想着娘家摊上的倒霉事忍不住就要叹息,自古碰上不讲理的亲戚,要么比他更不讲理,要么比他横。偏偏娘家一样都占不到,夏老娘旁的时候还能横一点,碰到大舅却有种本能对于娘家大家长的畏惧,十回里头有八回都是退让的。这个事处理起来还真有点棘手。
萧正听她叹气,开口问她:“还在想娘家的事?”
“是啊,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春柳总不能永远不回家。我大舅那边骂也不是打也不行,还真有点难办。”
萧正听绵羊似的小媳妇都能说出来“打”这个字,可见是逼的急了,忍不住好笑,试探的问夏婉:“你家跟舅家关系怎么样?”
“怎么样你也能看的出来吧,我爹娘大哥都是老实人,我大妗子估计就是看中这一点才上赶着闹腾。当初因为粮种,我娘想岔了,真想过要把春柳讨给我舅家,我那会死活拦着,钱都还给他们了,没想到他们一点不顾念亲情,还能闹起来,这样的亲戚还不如不要呢。”
“就你这小身板,还死活拦着?”萧正一点都不信。
“……后来我也没怎么动手,我娘想通了就把钱还给他们了,”夏婉说着说着,觉出萧正的调侃,忍不住抗议:“我现在每天不是都跟娘练拳法么,下回再碰上还不定谁打谁呢!”
“那你就跟娘好好学吧……”萧正话语里全是揶揄。
夏婉说完话才发现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跟她一个被窝了,手指头捣了两下,男人没动静,夏婉嘀咕着:“这么快睡着”,又推不动人,只好就这么睡了。
萧老娘有春柳陪着,脚上的肿全消了也没出去找老姐妹聊天,动不动还要提点儿子:“你跟小婉早点给我生个孙子,我也哪都不去就在家给你们带孩子,家里有个孩子不知道多热闹。”
又过了四五天,夏老娘亲自过来接春柳回家,跟萧老娘叙了会话,到大闺女屋里时激动的不行:“你舅你妗子往后可不敢再来闹腾了!”
夏婉问她怎么了。
“……不知道谁干的,你舅家院子里不知道教谁撒了摊血,三只剁掉的血淋淋地鸡头上还插了三根香,你大妗子差点没吓的当场尿裤子,回头哭爹喊娘的缩缩了,大门都不敢出。”绘声绘色的语气仿佛亲眼看见了一样。
夏婉有些意外,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见她娘激动的带了笑模样,显然也是被哥哥嫂嫂给气狠了。莫名想到萧正那帮会功夫的兄弟,夏婉不动声色的提醒她娘:“大妗子那臭脾气,指不定在哪里得罪过什么人。如今他们不敢再来家闹,咱们家也能舒坦点,娘也别见谁都说,省的外头人说咱家不地道。眼看着快过年了,娘把家里收拾好,咱只要把自个日子过好就中。”
“知道,知道,”夏老娘直喊阿弥陀佛,“你也是的,俺不来你就不知道把春柳送回去,还教她麻烦你婆婆,俺们这就回去了。”客气话走的时候当着萧老娘面说了几遍,弄的萧老娘都有些不好意思,还以为把人家姑娘留久了。
“我娘说话就这毛病,娘别多想,娘要是喜欢春柳,回头我还让她来陪您玩儿。”
夏婉越想越觉得这事跟萧正脱不开干系,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她娘说的话又跟萧正学了一遍。
男人“嗯”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夏婉还以为自己想岔了,刚想放弃,就听萧正十分淡定的道:“就是可惜了那一大盆鸡血……”
“……”她只说撒了摊血,可没说那是摊鸡血,还真是她男人干的,带着看破不说破的隐秘精神,夏婉兴奋地朝萧正身边挪了挪,语气里说不出的柔软和讨好:“阿正想吃鸡血了?我听娘说快过年那会村子里要杀猪,到时候接了新鲜的猪血,我给阿正做血肠吃,味道可好了。”
男人又“嗯”了一声,黑暗里弯了弯嘴角,翻了个身,光明正大的把一只手搭在小媳妇的肚子上,手指头动了动才道:“天不早了,快睡吧。”
夏婉: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