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微微眯起眼睛，跟着他走了进去。

亚尔曼走的路金很熟悉。

十年前，他每天都会穿过这条路来到中央的城堡，一边享用热乎乎的餐点，一边听着柳丞之好听的声音学习各种各样的知识。

可惜，当年的城堡已经不在了。

亚尔曼似乎一点防备也没有，直接将金带入了实验室的核心地带。一路上经过许多牢笼，大多人面黄肌瘦，双目无神的所在牢房的角落。

路过其中一个牢房时，金特意看了一下。

里面关着一个金认识的人。

那是一个叫安德鲁的老头，有一头花白的胡子。这个老头曾为了他偷走的一个面包，拿着擀面杖一路将他逼近小巷。当年他腿脚利索，镇上很少有乞丐敢打他家面包的主意，如今……

再往里，又多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金收回视线。“亚尔曼先生，您曾是个好人。”

金还没逃命到温思特时，听过不少有关亚尔曼的故事。

协会的最强猎人，吸血鬼的克星……

亚尔曼简直就像传说中的人。

金当初知道低等吸血鬼肆虐的幕后黑手就是亚尔曼时，第一次怀疑自己的调查结果。

然而无论查几次，结果都一样，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亚尔曼，这个看起来端正无比的猎人。

亚尔曼的回答很短。

“魔鬼却可以活得更久。”

金无言。

这是事实。

善良的猎人或许可以被人尊敬。但是，总会进到土里，总会被人遗忘。

“我要比魔鬼活的更久。这样才能彻底消灭魔鬼。”亚尔曼淡淡道，停在一扇门前。

金透过门上的小窗向里面看了一眼。

里面锁了一只吸血鬼，他不停挣动着锁链，赤红的眼睛狠狠盯着金的方向。

金收回视线，“四代？”

亚尔曼点头，又将一个瓶子递给金，不是开始那一瓶。

“你喝了它，再吸一口他的血。”亚尔曼语气平静，“这样，你就可以成为新的五代。”

“我凭什么相信你。”

亚尔曼没有解释，他直接接过瓶子喝了一口后进去，一口咬在了被囚四代的脖颈上。

那只吸血鬼痛苦的哀嚎声都没能要盖住亚尔曼吸血时的吞咽声。

金在门口静静看着，有些悲哀。如果十年以后，二十年以后，他仍旧没有找到那个人，他会不会也会变得和亚尔曼一样？甚至……比他更疯狂？

现实没有容金多想。亚尔曼没多久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金靠在门边拍手鼓掌，不知是讽刺还是赞誉地道：“不愧是协会的最强猎人。”

说完又看了眼手中的瓶子，“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三代呢？”

“胃口倒不小，就怕你消化不了。”

说是这么说，亚尔曼还是将金带到了另外一扇门前。“搞不好的话，你会变得和那些家伙一样。”他指了指一边立着充当保卫的低等吸血鬼，却并没有多加劝阻。

将钥匙递给金，亚尔曼退后一步，靠在门对面的墙上看金接下来的动作。

金似乎下定了决心，他不再犹豫，背过身。

鬼使神差的，在开门时，开门的钥匙被他换成了柳丞之交给他的第三把钥匙。

一秒钟后，门被打开。

金摒住呼吸，走进门去。

门内并不是什么牢房，也没有被关押的三代吸血鬼。

这里是熟悉的大厅。那个他找了十年的人正坐在壁炉边烤手。炭火烧的正旺，噼里啪啦响个不停。柳丞之的一根手指搭在火焰上，依旧是惨惨的白。

金进来后，他收回手指，慢慢回头。

他望着立在门后的金，黑紫色的唇一开一合，“金，我应该给过你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