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不胜枚举。而且不知何时京中谣言四起,四处传闻说他在边关那几年,仗着天高皇帝远,独断专行自立为王,搅得边关百姓只知他赵帆不知当今皇帝。
哪个皇帝能受得了自己还没下去呢,屁股下的位子就被自己儿子盯上了这种事?
于是,不到两个月时间内,原本高高在上的太子赵帆就被一道圣旨贬做了庶民。
树倒猢狲散,往日里那些和他称兄道弟,说要誓死为他效犬马之劳的人全都翻脸不认人。年家也仗势欺人,以‘年如玉是和太子定的亲,而非庶民’为由,退了婚。
一时间,他赵帆仿佛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现在只有那座当年封王时,圣上赐给他的宅子还留着,否则,他怕是今后都要露宿街头了。
而赵帆明明知道为什么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但他却阻止不了。或者说,没有能力阻止。他以为他搭上了年将军之后,便万事如意了。却终究棋差一招,不,该说他终归是比不上那个人。
两个月来,所有发生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归结起来,每一件事情都有那个人的参与……倒不如说,那所有的事情,都是在他授意下,白奇轩替他完成的。
坐在早已空无一人的庭院中,赵帆突然想起来,当年初见时,那个比女娃娃还要可爱的人来。
最开始,他本以为那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孩子,是存了怜惜的心的。
即使在知道对方是个男孩儿之后,这份心意也没变过。
所以,当他红着脸对那孩子说''我喜欢你'',而那孩子毫不犹豫的接受的时候,他是真的开心极了的。甚至存了今后只他不娶的心。
直到那天,赵帆去书院后山散步时,亲眼看着白奇轩冷酷的杀死了自己亲自喂养的一只母狼,甚至面不改色的掏开那只母狼的肚子,将他肚里的已然成型的肉团抽了出来。仔细一看,方知那肉团是已然成型的小狼。
那是一只怀了孕的母狼!而在那母狼的旁边,还躺着一只血淋淋的狼的尸体。
那个他心仪已久的少年,白衣染血表情残酷,面色惨白如鬼,像是没有感情的石头。
赵帆当时没忍住,从躲着的地方钻出来质问他,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对方出乎意料的干脆。
“我捡了它,尽心养大它。可它长大后心野了,找来一只野狼带回家。甚至不惜咬伤我抛下我回森林去。所以我杀了它。”白奇轩说,却没有解释更多。
其实,那只野狼野性不改,趁他不备攻击他。白奇轩举刀欲杀之,却不料被他尽心养了两年的母狼一口咬中腹部,力道之大,几乎撕下一块肉来,完全没有小时候窝在他怀里的亲昵乖巧。至于他身上的血,有杀狼时溅到的,但更多的却是他腹部被狼咬到的伤口流出来的血。
赵帆却似乎根本没看到他的伤口,吼道:“但是它还怀着小狼!”
“那又如何?是它伤我在先。只要它乖乖的,我便会为它寻最好的肉喂它。甚至,念在它的份上,那野狼我也可以养着。但既然它不对在先,那我无需顾忌。而它也必须把它欠我的一桩桩一件件,统统还回来!”
白奇轩说着,指了指那条已然没了气息的狼,道:“但它什么都没有,它的一切都是我给的。所以我只能取了它的命。说来,我还要吃亏”
赵帆无法忍受,道:“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就不能放生么?你养了它这么多年,就没有一点同情心么?”
可如果我不杀它,它和那只野狼将反过来杀了自己。
这话白奇轩没说,却是不解道:“残忍?为何如此说。我所作所为,应当没有违背道理的。”
“但你杀了它!”
“可它欠我的远不止这些。若不是我将它从林里捡回来,它在生下来那日就被冻死了。”
“那小狼呢?你为什么连他们也不放过?”
“我并不打算杀他们。我会养着它们。”他道,看了眼手中湿答答的崽子,“它们会健康长大。”
赵帆闻言冷冷道:“然后?你是不是会像杀了他们的母亲一样,杀了这些小狼?”
“不。”白奇轩摇头,“我不会再信任它们。我只将他们养大,再放生。”
赵帆气急:“但你仍然太过分!难道你的付出一定要有回报么?!”